“肩膀放松。”
他用弹琴的指尖拨开散落身后的长发,拨到两侧,微凉的手背碰到我微微发烫的脸颊,沁入五脏六腑,惹人气血都往一处涌,这肩膀还怎么放松?
“你看直播了?”
“我有个学生,是你的粉丝。”
肩上的玩意停顿了一下。
“她买的?”
“当然不是,是她跟我说的。她还跟我说,没有把握好偶像和粉丝间的距离,就是私生粉,你说我这样算不算私生粉啊?”
“那你这地位可是没人能比,我敢凶你一下不知道多少人给你撑腰。”
我问他,你害怕的时候怎么办?
他依旧是自大得不行,说自己从没怕过,见一个骂一个。
他骂人是挺吓人的,可是有些人,不讲理,也不怕事。
“行了,按这一会儿,保你睡得更香。”
“你写歌别太晚了,明天一早还要陪我去师哥家接咪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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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陆远宁:你家钥匙怎么在这?
楚霖:这不是很明显?
陆远宁:我看不出来。
楚霖:不亲自盯着你,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第7章
黄雨老家在新远北部的一座小县城,在七中工作的三年,一直住在学校后面的教职工宿舍,宿舍楼去年刚翻新,原先斑驳的痕迹被新漆覆盖,看起来倒像是不错的住所,只是楼道里难掩的霉味在回南天时更刺鼻。
这栋宿舍楼一梯四户,黄雨师兄住在三楼最左侧的那间。
楚霖今天很是自觉将自己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跟在身后,影子打在楼道上,像只没有尾巴的猫。
我想起他很久以前养的那只猫,走路轻飘飘,神不知鬼不觉走到身后,然后一下蹦到他怀里,黑黝黝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楚霖说它是想记住我。
那只猫叫八角,是我们在八角亭捡到的流浪猫,那个时候也是冬天,八角小小一只缩在角落的柱子旁,低声叫唤,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冷的,我们手里什么都没有,楚霖去小区的便利店给它买了一包猫粮,我只敢远远地看着他像哄女儿一样喂八角。
小八角就这样每天都在八角亭等待投喂,几天后被楚霖接回家,打了疫苗。
后来它也没能跟我熟络起来,没到一年,又离家出走,怎么也找不到了。这件事要是说出来,黄雨师兄估计走得都不放心。
“你后来见过八角吗?”
“没有,它找不到回家的路。”楚霖扯了扯围巾,把口罩拉到眼底,黑眼圈也被遮住。
“它怎么就跑了?是不是你对它不好?”
“八角一靠近你你就到处乱窜,还说是我对它不好。”
我心虚没有说话,其实我还真的想过八角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每回我都要在门口跟它对视半天才敢进门,它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不喜欢它。
“进来吧,不用换鞋了。”
黄雨抱着咪咪杵在门边,招呼我们进门。
我还是头一回来教师宿舍,每套房都是一室一厅,面积不算大,一个人住绰绰有余。屋子完全不像一个单身男青年的房间,也不知道是师兄本来就比较爱干净还是刚整理过。客厅墙上挂了许多照片,多是他和朋友的合照,还有几张我们大学一块出去玩拍的照片。
“师兄,这照片你还洗出来啦!”
那年国庆我们两个宿舍团建,一块去了海边,在月亮湾拍大合照,正值午后太阳最刺眼的时候,照片上的人眼睛也睁不开,大家都嫌自己丑,发到群里我都没有保存下来,没想到他还洗出来,挂在照片墙的中间。
“是啊,很有纪念意义。”
他抱着咪咪跟在我身后,扫过几张在学校里拍的照片,难免谈起校园里的事,记忆里作为学生的日子好像还在昨天,谁曾想我们都大学毕业三年了。
“这张是在南京?”楚霖指着一张我没有看到的照片发问,照片背景就是南京夫子庙。也不记得当时是谁拍的照片,所有人都丑得千奇百怪。
多半是随便找路人拍的,没有一张让我满意的,也没好意思让人家重拍,可真不是我要求高。
“你们还一起从北京去了南京?”
楚霖好像是在看照片,但是突然冷漠的语气让我不知从何说起,好在黄雨没有发觉我们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
“这好像是你请我们去看演唱会的那回!”
2018年初夏,oneday复出演唱会,一周之前才进行预告,也没有什么宣传,票价出奇便宜,也好买,正值五一假期,我请了全宿舍一块去看,后来舍友又给他男朋友也买了票,我没告诉黄雨师兄,他的那张票是我一个舍友临时有事空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