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晏星河并非鲛人,余清衡也并非那个错认爱人的男人,他们彼此拥有,彼此相爱,无论遇到再大的困难,也都能一并度过。
——不管是晏星河还是余清衡,都如此坚信着。
【作者有话说:这一世师尊和小河的虐点并不会安排在感情上。
但前世的小河估计就会在感情上挨不少刀片了……更何况前世的师尊实在是走得太早了,可供发挥的空间实在是太多啦!】
第一百零四章 荒凉(夏日骄阳灼人,真心许诺未来)
天终于难得地放晴了。
少了阴雨连绵的日子,却多了几分夏日里特有的燥热不安来。
晏星河抬了抬头顶上用来遮阳的斗笠,一双深绿色的眼瞳眯着,有些不耐地瞧了一眼那空中的烈阳,忍不住抱怨道:“我还是宁愿现在是滂沱大雨。”
一旁的余清衡倒是显得很无所谓,他道:“若是大雨连绵的话,那我们现在还在那间猎户的小屋里。”
晏星河眨了眨眼,又笑:“其实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屋子里什么都有,饿了就吃,累了就睡,这样的日子也不晓得多快活。”
余清衡淡淡道:“我待在里面倒是无所谓,只是到时候要是你变成了鱼,却是要干在里头的。”
晏星河轻叹一声,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就怕不等我自己变成鱼干,这太阳就要先把我晒成鱼干了!”
余清衡看着他热得额上汗水涔涔而下,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手上又从纳戒里拿出了个小圆球似的玩意儿,递给晏星河。
晏星河愣了愣,接过那小东西,登时就被其冒出来的寒气激得浑身一颤。
他苦笑道:“师尊……这也太冷了。”
余清衡道:“就看你是要热着还是冷着了。”
晏星河皱了皱眉,道:“其实我哪个都不想选!”
但当下情况,也不容他挑三拣四的,忽然有这么一瞬间,晏星河特别想回无邪峰去,什么历练修为,他全都不想管了。
可思来想去,晏星河最终还是将那琉璃珠子揣进了衣袖里。
果真,不握着的时候倒觉得还好,只稍稍有一点凉意。
而且那凉意熨帖着他刚生长出鳞纹的手臂,凉丝丝的,缓解了几分火辣辣的疼,带着那珠子带得久了,晏星河也渐渐从中体会出舒服的味道来。
说回鳞纹,那日晏星河连走路都走不了,脱了裤子一看,才发现密密麻麻的鳞纹生了一腿,不管是看着还是感觉着,都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好在这鳞纹在第二日就自己消退了去,除了手臂上还仅剩下一点偶尔会让他感到丝丝的疼,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或许是跟着一个凡事都太过理智太过聪明的师尊过得久了,自认为有些愚笨的晏星河也越发觉得自己受其影响,在许多事情上都能看得开了。
他知道自家师尊是个爱说谎话的骗子,有许多事情都是不能相信的,可他在第一时间仍然是愿意去相信的——除非连他自己也骗不住。
从冬日的那场重病,到现在的身体异样,还有逐渐恢复的记忆……晏星河已能慢慢地察觉出自己的不寻常来。
他也希望或许自己就能像话本里经常写的那样——看似平凡的少年实则是什么什么仙尊或是大神转世,在天下劫难之际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和力量,成为了荡涤一方人人尊敬的大英雄。
但现实往往是很残酷的。
他的眼睛、鳞纹,和逐渐改变的生活习惯,无一不在诉说着,沉睡在他体内的可能并非什么拯救天下的仙人,而是一个冰冷残酷的妖魔。
余清衡也同他说了,此次下山历练,除了寻找他的师祖秋索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彻底封印他体内邪祟之力的办法。
晏星河问:“那为何您不早些告诉我呢?”
余清衡只笑笑,有些残酷地回答:“纵使早些告诉了你……除了徒增伤感外,还有什么用呢?”
晏星河哑口无言。
他沉默片刻,又道:“那知道此事,也是我的权利……不是吗?”
余清衡挪开视线,没有再看他。
他轻声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以后你会知道的。”
晏星河不明白:“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余清衡道:“一定要这么着急吗?纵使我现在不告诉你,你以后也会想起来的。”
晏星河轻叹一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余清衡不愿意告诉他,可他下意识地觉得,等他知道以后,或许……就会发生什么他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他想了想,又开玩笑似的问:“不会等我知道以后,师尊您就躲起来不愿意见我了吧?这样,即使我事后想要追责,不也拿您没办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