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甚好甚好,”晏星河眯着眼道,“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师尊您。”
“嗯,你问。”余清衡道。
晏星河道:“既然这座小镇坐落于开阳山下,理应当受到开阳的庇护。但为何妖邪肆虐的时候,开阳却没能及时处理?”
余清衡笑了笑,反问道:“你猜?”
晏星河哽了哽,后闷闷道:“我不想猜。”
余清衡便道:“或许在你看来,现在妖怪作乱大行其道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可若你还在开阳之上呢?又怎会知晓山下之事。人间自有人间的术士会处理这些事……况且三界已和平太久太久了,不管是开阳,还是北斗七派,亦或者是上天诸仙,谁都不会想到——祸根早已埋下,只等无法控制的那一日。”
“再者,不管是妖是人,追求的不过是一个长生之道,只是方法各有不同而已,”余清衡耐心地跟他解释,“人有坏人,妖亦有好妖,作为修仙之人,理当辨清这些是非因果。若非万不得已,开阳并不会出手干涉人间诸事。”
余清衡一言,倒是让晏星河想明白了,世事果真如此无奈。
他在重新遇见摇镜那日才说过这里的妖怪似乎也不是那么坏,想来最过分也不过是像兔精那样攫人精气的妖怪,却在今日就瞧见一只妖怪蹲在被血染成赤红色的草丛里将人肉大快朵颐……还有,若妖怪当真有心隐藏,就连他这样在人间已算得上是顶好修为的人也认不出来,更何况那些散修和凡人。
晏星河忽而觉得有些心累,便不太想继续谈论此事了。
他不问,余清衡倒是要问他了。
他们临走时带了药师给的那瓶红色药丸,可到目前为止晏星河却一颗都没吃过。
于是余清衡问他:“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
他倒是不问晏星河睡不睡得着这种话了——毕竟每晚人就躺在自己旁边,睡不睡得好自己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晏星河揉揉眼睛,慢吞吞地答:“还好,比在山上的时候感觉要好一点。就是好像不太精神,总觉得懒懒散散的。”
瞧着他这模样,竟又是躺得想睡了。
可现在分明还是早上。
小孩睡多了也不好。余清衡一边想着,一边起身,还要将晏星河从床上拉起来。本是想带着他出去走走的,结果脚还没跨出门槛,暴雨便裹挟着狂风顷刻而至,连余清衡的脸上都被猝不及防地溅上几滴斜斜地打进来的雨滴。
晏星河笑了笑,悠悠地说:“师尊,连老天爷也说——今日是个睡觉的好日子呢。”
“待在屋内可不代表就要睡觉。”余清衡微笑着,将晏星河摁坐在垫着柔软坐垫的凳子上。
但刚坐下,晏星河还是忍不住地大腿一颤。
他痛得皱起眉来,嘴上却还挂着笑,说的话却是带着点怨。他道:“师尊……你也不知心疼心疼弟子的。”
余清衡却理直气壮道:“我已经够体贴你了。”
晏星河眉头皱得更紧,道:“我怎么不见得?”
余清衡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推开他紧皱的眉头,而后道:“若非我体贴你,今日你也别想从床上下去。”
晏星河呛了一下,而后脸红道:“若您真的体贴弟子,早就不该做这么狠了。”
余清衡仿佛真的将他这话听进去了般,开始低头沉思起来。
晏星河看了他两眼,忽而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但转念一想,这有什么过的呢?若是师尊是下面的那个,他就当知道自己这几天到底有多痛苦了!
晏星河一边想着,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喝起水来。
然而下一刻,余清衡却忽然抱起了他,在他惊讶的眼神里把他手里的杯子拿走,然后又并不那么温柔把他地丢上了床。
余清衡轻笑着,背着光,屋外昏暗的天色让晏星河更加看不透他的神色。
但晏星河知道,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的屁股就又要遭殃了!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晏星河连忙坐起身来,假模假式地说:“弟子忽然觉得师尊刚才说得极对,待在屋内睡觉可真是一件虚度光阴的事,还是坐在桌边喝茶看书的好——”
余清衡将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轻轻拢住,后也道:“我也忽然觉得你刚才说得极对。”
晏星河的身子颤了颤,下意识地问:“什么?”
余清衡微笑道:“就你说我实在不体贴你。现在想来,那我还是不体贴你的好——”
晏星河心道不好,但余清衡已经欺身压了上来,晏星河心一横,闭上了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事情。
余清衡的吻最后只是轻轻柔柔地落在了晏星河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