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从喉中挤出声音来:“谢谢您……只要能让江醒的手恢复原样,无论什么要求我们都能配合。”
楚鹤泽说着侧头透过门上的窗户向病房内望去。
病房里一片洁白,脸色苍白的小少年睡在病床上,输血袋在一立着。
他睡的很安静,就像在做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哒、哒、哒……”
前方突然传来的极有规律的脚步声。
楚鹤泽闻声抬头,正对上宋惊眠那双狭长的棕褐色的眸子。
“你来做什么?”楚鹤泽对宋惊眠语气不善道。
宋惊眠丝毫不因为楚鹤泽的态度而生气,放轻了声音道:“我来看看江醒。”
此时距离江醒从江家出逃已经接近48小时。
他在第一时间就拿到了江醒的定位,飞到了南海市,却迟迟不敢与江醒见面。
因为他在害怕。
他怕江醒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看向他时不再有笑意,只剩下漠然与麻木。
因此,在得到江醒受伤昏迷的消息的那一刻,宋惊眠在无边的惶恐与担心中隐隐还有一丝不用直面江醒的庆幸。
楚鹤泽完全不买宋惊眠的账:“就你还要来看江醒?他变成这样不全都拜你所赐?”
宋惊眠声音平静:“我已经与江哲结束合作关系,江家的一切我拿到后都会还给江醒。”
楚鹤泽冷嘲热讽道:“呦——宋大少爷还真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稀罕那点破钱啊。”
“托你的福,江醒的手废了,他整整半年都画不了任何画了。”
楚鹤泽见宋惊眠闻言仍是一脸淡然,心头怒火更旺。
“你是不是在想,只是半年画不了画而已,只要有钱把伤治好就一切好说?”
宋惊眠没有反驳,也算是一种默认。
楚鹤泽咬牙切齿道:“你还真以为有钱就是万能的了?”
“对,没错,钱和权是很重要。”
“但你知不知道,对于江醒而言,他想要的就只有画画而已!”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是一个喜欢画画的小孩罢了……你这种纯粹的商人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还想靠砸几个钱追回他?”
“宋惊眠,你配吗?!”
楚鹤泽说到最后控制不住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几乎是揪着宋惊眠的衣领嘶吼出声。
宋惊眠一直沉默地听楚鹤泽说,直到楚鹤泽发泄完才缓缓开口:“我是不配,那你呢?”
“楚二少,你这么高风亮节,这么热爱艺术,半点实权不握,连一点舆论都需要江醒替你出面澄清,难道你就配了吗?”
楚鹤泽被他说的一噎,想要反驳,但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拽着宋惊眠的衣领的手。
因为宋惊眠说的很对。
归根到底,他只是一个闲散富二代,顶多在画界有些名声,其实完全没有任何实权。
不同于白手起家的宋惊眠与继承家业的喻衍,他连替江醒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就像之前,他分明知道沈云去世的真相,却因为世家大族之间的掣肘而无法说出。
他只是一个富二代而已。
宋惊眠步步紧逼:“我会慢慢蚕食江家的势力,同时寻找沈云真正的死因,为江醒抄袭与弑母的事情澄清,难道你有这份能力?”
“楚鹤泽,你早该知道的——”
“钱和权确实没有那么万能,但它们是最锐利好用的武器。”
两人针锋相对的同时还不忘刻意压低音量,生怕自己闹出太大的动静吵到病房内的江醒。
对峙半晌,最后是楚鹤泽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先败下阵来。
他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或许我们应该考虑合作,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现在附近吃一点晚饭?”
宋惊眠看了一眼时间,拒绝道:“不必了,我还有些事要忙,先回去了。”
“——顺带,楚少爷或许可以学学如何引导舆论,好好上微博澄清一下。”
“塞个人进学校都能闹出这么大的事,你也是不可多见的蠢货。”
被骂“蠢货”的楚鹤泽无力反驳。
这些事端确实是因为他处理不当引起的,这是事实。
.
“宿主,楚鹤泽和宋惊眠好像因为你吵起来了。”
小白一边看电影一边替江醒留意着外面的情况,见状立刻报告江醒。
江醒原本如同一只懒洋洋的大猫窝在沙发里看电影,闻言精神一振,立刻坐了起来。
“还有这种好事?快给我开直播,我要看。”
江醒美滋滋地吃着爆米花,看宋惊眠和楚鹤泽吵架,一直等到两人散场才恋恋不舍地切回去继续看电影。
小白:……
它试探着开口:“宿主,这样让他们吵下去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