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胸口处传来剧痛,他缓慢低头,一只手掌穿膛而过,正捏着血淋淋的心脏。
身后倪道长阴冷地说:“蠢货,你话太多了。”
八字胡身体紧绷,猝然倒下。
杀完一人,倪道长反手轰向自己脑门,龙幼安眼疾手快抓住其腕骨,顺势封锁他全身经脉。
确实是两个硬骨头,一言不合就自杀。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道气定神闲的低缓声。
“圣子,需要帮忙吗?”
熟悉的声音,令衡守微微皱眉:“戚白,他来干什么。”
龙幼安突然想到自己在地牢被短暂操控的事,脑中灵光乍现。
门被打开,黑袍青年抱着手臂走进,看了眼屋内,转向衡守,散漫道:“事关妖族,圣子就想悄悄把人审了?”
龙幼安怕引起注意,全程没有说话,颔首低头,努力当个透明人。
衡守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将她挡在身后,毫不避讳对上戚白妖冶的竖瞳。
“人是我抓的,审不审,如何审,管你屁事。”
“说话还是这么难听。”戚白无所谓掏掏耳朵,也不恼,只是幽幽地说,“圣子远在万里,殿主就不怕出现意外?”
语气轻松,话里是个什么意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
龙幼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戚白可是个战斗狂人,别真的一气之下将衡守宰了。
衡守不知道听没听出言外之意,咧嘴露出口大白牙,“我也想知道我爹会是什么反应,你可以试试。”
室内温度骤降。
戚白盯紧了少年那张欠揍的脸,竖瞳闪烁,不知在盘算什么。
龙幼安越来越觉得衡守就是拱火小能手,丝毫没有眼力劲,万一戚白一怒之下真的宰了他,作为目击者的自己,包括外面的勾萝都得死。
思及此,龙幼安清了清嗓子,从衡守身后露出颗小脑袋,“戚白,有人托我替她传话。”
龙幼安突然出声,室内一寂,过了几秒,黑袍青年才慢吞吞将视线落到她身上,属于冷血动物特有的阴森感,让龙幼安手臂泛起鸡皮疙瘩,整个人毛毛的。
比半夜见鬼还令人惊悚。
“哦?来说看看。”黑袍青年玩味地勾唇一笑。
一种奇异的能量涟漪从竖瞳迸发,龙幼安知道,又来了……
地牢里他就是这样操控自己的。
胸口冲虚角微微发烫,看不见的光罩骤然笼罩了龙幼安。
一秒两秒三秒。
戚白见那侍女眼神清明,丝毫没有被控制的模样,难得惊讶的咦了声。
龙幼安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本正经扯谎:“有人告诉我,说引起兽潮的正是昇阳教和凶牙寺,不信,你就审审这位倪道长,用你在地牢对付她的那种办法。”
戚白本意是想看这侍女能编出怎样的谎话来,直到听见最后一句,才皱了皱眉。
“那人长什么样?”他问。
龙幼安轻轻摇头:“不知道,蒙着面纱,不过声音倒是很好听。”
她仔细留意戚白表情,见对方沉默,便自言自语起来:“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你,她没说话就急匆匆走了。”
戚白闻言暗自冷笑,她当然不敢直接告诉自己,因为她就是那只幼龙!
戚白是才想清楚其中关窍,苏璟妩是龙主转世,那么可能跟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便只有那只幼龙!
真是可惜,明明近在迟尺,他却将机会硬生生错过。
戚白内心情绪翻涌,五指探出,地上的倪道长脖子像小鸡仔被他掐进掌中,竖瞳闪烁着诡异的光。
须臾后,倪道长手臂缓缓下垂,神情变得麻木呆滞。
“问吧。”直到手中人完全被操控,戚白像丢垃圾一般扔至一旁。
直到半夜,龙幼安几人才从柴房出来。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勾萝眼巴巴凑上前。
情况和之前推测的差不多,邪树确实是傀族的手笔,他们到处供奉这玩意,似乎在计划着什么大阴谋,不过倪道长显然不是核心人物,对计划不甚清楚,另外凶牙寺跟傀族有些利益上的牵扯,具体有多深,是不是背叛了四宗门,无从深究。
倪道长的尸体就躺在柴房里。
等几人离开,从墙外翻进来一人,确定四下无人后,将地上死去的两人一个接一个搬走。
桃居镇外密林里,垒起了两座新坟。
没有立牌,没有信物。
夜里冷风吹起落叶,也扬起尘土,少年身形单薄站在坟前,沉默良久道:“傀族族规,必须为族人收尸,然你们该死,不配立碑。”
***
桃居镇两件大事得以解决,衡守拿着玉简跟他老爹汇报情况,衡智勇在那头畅快大笑:“不愧是我的种,干的漂亮!你们快快启程,老爹在家为你们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