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春耕过去,有水车、铁制农具在,农活并不劳累,其他活计一天8小时,相比以前已经轻松很多,没有多少娱乐的领民们,学点东西也能打发时间。
一时夜校报名火爆起来,报名地点竟然还发生了纠纷。
起因是马奇送他的父亲老马科尔来报名,而负责登记的,恰好是马奇的弟弟。
小孩子看到父亲跟哥哥来了,自然高兴地起来打招呼,说两句话,就想先把父亲的名字写上。
本来排队等待的领民,自然不高兴了,吩咐出口指责插队行为,其中一个叫科顿的中年男子,更是叫骂得厉害。
马奇原本还在道歉,毕竟插队确实是自己不对,但是听到科顿骂骂咧咧,甚至辱骂他已经过世的母亲,瞬间压不住火了。
马奇一家是契人里难得的,组成正常家庭的人家。母亲去世时,马奇虽然还小,但已经记事了,他永远记得母亲温柔的嗓音与怀抱,那是他压抑痛苦的童年里,难得的光。
听到原本低头认错的马奇,居然反骂回来,科顿更是气愤,激动起来甚至上前踢了老马科尔一脚。
虽然老马科尔灵活地躲开了,但是这一脚,还是惹火了马奇兄弟,他们怒气冲冲地欺身上前。
科顿一点不怂,反而大声对着周围人说“小沃尔顿老爷年轻,被这些契人轻易哄去了,这样卑贱的血脉,却能做管事。”
这话说了,周围人只窃窃私语,并不多捧场。
但科顿接着说“他们抢夺的,是原本属于我们的机会!”
周围静默一瞬,讨论声突然大起来,原本只是旁观的众人,仿佛与这场争执,瞬间密切相关起来。
看着众人的指指点点,马奇十四岁的弟弟委屈极了,他声音颤抖但坚持反驳“我们才没有哄骗路易。”
但是周围人并不关心这个,他们讨论的重心,还是各个队伍的工作机会。
“确实小沃尔顿老爷更喜欢用契人。”
“说起来除了砖头厂、纺织队之外,建筑队也是契人多,这些队伍活计多,可赚钱了。”
“贝丝那个纺织队,听说最近在试验什么纺织机,据说一个人一天能织很多很多布,这种好事,又被那群契人占去了。”
听到众人的讨论附和,科顿更大声了,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以前这些契人,打死一个都不用赔几个钱,现在都能骑在我们头上了!”
任宜年此时就在纺织队的红砖房里,纺织队的契人们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两个年轻的契人姑娘,气愤地站起身,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断重复“他们怎么能这样!”
任宜年摇摇头,刚走出红砖房,却听到了拜伦的声音“所以,你是想去那些不把契人当人的领地居住吗?”
刚刚还激动万分的中年男人,瞬间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下子没了声。
任宜年高兴地迎向拜伦“你回来了,一路顺利吗?”
拜伦下马笑道“再顺利不过,货物也卖了个好价钱。”他眨了眨眼,“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好价钱。”
任宜年差点被他逗笑,拜伦转过头继续对男人说“怎么样,需要我送你去其他领地吗?”
男人嗫嚅着说不出话,却也不肯低头认错。
任宜年见状,站到了石磨旁管事经常读书的位置,他声音不高,心平气和地对大家说“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说大道理你们或许听不明白,今天我只就事论事。”
“科顿你出来,把你的孩子也带过来。”科顿本就是领着十六岁的儿子来报名的,他犹豫了一下,看着任宜年平静的脸,还是拉着不情不愿的儿子走上前。
“大管事你来说,科顿这样带头闹事,按照以前领地的规矩,要受到什么惩罚。”任宜年又唤来大管事。
“因与人争执闹出事,视严重程度,惩罚从抽二十马鞭,到绞掉舌头不等。”大管事轻飘飘地看了科顿一眼。
“像他这样挑衅您的行为,完全够得上绞掉舌头,绞掉的舌头还要打结示众,警示其他领民不得质疑老爷的决定。”
科顿抖着嘴唇打了个哆嗦。
任宜年点点头感谢大管事的配合“这就叫阶级压迫,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高贵的老爷可以轻易处罚平民,平民也可以欺辱更低等级的契人。”
他转头对科顿说“你今天想要压迫契人,获取利益,听起来让领民赚钱的机会更多了是不是?”
“马奇现在是砖头厂的管事,是领地算账最快、统筹能力也最好的人,很快他就会升成所有厂的大管事。”这是任宜年之前就有的想法,马奇的能力已经足够担任这个职位。
他转头继续对科顿道“你承担得起马奇的报复吗?就算你不怕,你的孩子呢?你希望断送他的前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