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冷殿一场大火烧死当时还是太子妃的舒默云,没过多久,先皇便颁布了诏令,定下王家女王梦瑶为太子妃,林家女与童家女为侧妃,还有柳家、薛家等人家的女儿为庶妃,东宫的后宫一下子便充盈了起来。
盛京有三大世家,而童家作为四小门庭其中之一,女儿能与柳家平起平坐做侧妃,确实让人有些意外。而平阳侯作为童家女婿,自然也与童家站在一边,便将宫宴上看到的事深埋在心里,从不曾向任何人提起。
也是在擎郡王府看到舒默云,想起当年清漪园的这件事时,他又恍然想起另一件更隐蔽的事。
齐王与晋王出生仅隔了半个月,一下得了两个皇嗣,先帝龙颜大悦,在宫中设宴为齐王与晋王庆百日,他也带着有了身孕的妻子赴宴了。
那日他找出了那枚玉坠带在身上,上前送礼时,王答应看着他的玉坠,笑着说了一句“你这玉坠真是不错”。
之后没多久,临盆的童氏便在城外遭遇了那一场灾祸。
只因为怀疑他,就设计让他骨肉分离这么多年,不论背后设计这一切的是王家还是童家,都该死。
齐王怒吼:“绝不可能!母妃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平阳侯,你莫要诬陷她!”
童晖也跳出来,怒道:“苏士安,你还有没有良心,竟在这时候攀咬童家!你莫要忘了童家与你之间的关系!”
苍玄朝童晖看去,淡淡道:“童大人,认清你的身份,陛下问话,这里有你什么事?”
皇帝久久看着跪在前方的平阳侯没有言语,许久后,才叹息一声:“原来当年的真相竟是如此。苏卿,当年你若能将这秘密说出,或许舒氏就不会被打入冷殿,也就不会离朕而去了。不过,这事与四王的身世无关,且舒氏已死,如今再来说这些已无用处,朕不计你隐瞒之过,退下吧。”
平阳侯拱手道:“是。”
平阳侯虽退下了,但下一刻,刑部尚书张文韬又出声道:“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皇帝道:“准奏。”
“方才平阳侯所提到的当年的旧案给了臣一些启发。”
张文韬声音平缓而清晰:“当年那场宫宴上发生的事虽与四王的身世无关,但舒妃既然是被人算计才被打入冷殿,会不会当年冷殿的那场大火,也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将舒妃除去,好让早已暗结珠胎的王答应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妃,让她肚子里的孩子顺理成章成为陛下的嫡子?如此一来,王家就能继续稳坐第一世家之位,再无人敢动摇他们的根基。”
他既提起当年东宫冷殿那场大火,又提起王答应和齐王的身世,不知不觉间就将两件事串联在了一起,而现场也无人觉得不对。
“这怎么可能?”后方有一位大臣提出质疑,“王家本就是世家之首,王家女本就比舒氏更有资格做皇后,又何苦费尽心思设计这些?”
两道目光同时朝那位大臣看去,一道深沉,一道锐利,正是皇帝和苍玄,让那人膝盖不由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第566章 绝子
张文韬朝那人看去,冷哼一声道:“晁大人怕是忘了,半个多月前的除夕宫宴上,王家是如何寻一个替身代替太子行房,企图混淆皇家血脉的。他们准备如此周全,只怕是不止一次这样做了。”
倘若没有齐王找替身那件事,秦昊提出的这个猜想确实不能成立,可如今齐王的血无法治愈皇帝身上的怪病,那便说明齐王不是皇嗣,而秦昊所提出的这个猜想,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想到这里,那名官员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除夕宫宴之后,王家已无人在朝中,贬的贬,调的调,方才那官员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出声反驳,他这一闭嘴,再无人敢为王家说话。
毕竟,混淆皇家血脉,这可是足以灭门的死罪。
忽地,人群中又有一人道:“当年冷殿那场大火,舒妃当真被烧死了吗?”
那是一名恩科新晋官员提出来的,而他说出这番话后,被众多人盯着,脸顿时红了,他挠挠头,小声道:“臣只是胡乱猜想的,没有任何证据。”
皇帝抬头看向天空,雪已经停了,厚厚的云层裂开了一条缝,有阳光从那道缝隙中泄露了出来,一如当年的旧案,也得到了重启的曙光。
皇帝看着那名官员,柔声道:“爱卿莫怕,你同朕好好说说,你既然没有任何证据,又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官员得到了鼓励,便大著胆子说了起来:“陛下,臣乃徐州芜马城人士,在臣小的时候,芜马城一户富贵人家也曾发生过一场大火,那场大火烧了足足三天三夜,城里的人都以为那户人家都被烧死了,但两年后,忽有一人出现,正是那户人家的公子。他回到芜马城后,便去到县衙告了官,说起当年那场大火乃是仇家所为,父母察觉不对,趁著大火尚未蔓延之时,想方设法将他送了出去,他才得以侥幸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