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学正已经在催促他们写下对于苏圆圆的评价了。
管栎输了打赌，除了心甘情愿叫了苏圆圆一声“老师”之外，还提笔在纸上写下了“通过”二字。至于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写下的均是“通过”二字。
一墙之隔后的几位考官议论道：“国子监许久没能出现这样惊才绝艳的琴师了。她果然又再次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不过，你们方才看到她抚琴的姿势了吗？”司业若有所思说道，“她这姿势，怎么看起来这样眼熟？”
通过这场堂考，宣王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次恩科的结果，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冲冲道：“你们可知，她是什么人？”
国子监的祭酒司业等人常年都在国子监，对外头的事并不关心，听后面面相觑，道：“什么人？”
“她是山阴先生新收的弟子！”宣王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什么？竟是如此？！”其余人果然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
“不仅如此，她还是苏擎苏将军的爱女，被父皇收为义女，赐封『福宝郡主』，如今，她可是本王的义妹了。”宣王说起来，似乎还有些得意。
祭酒叹道：“若早知如此，国子监压根无需参加这一次的恩科，可以直接聘任她为掌乐博士。”
司业也说：“正是，以她的琴技，足以胜任了。”
宣王顿了顿，解释道：“我与她虽接触不多，但却也知晓她是个爱憎分明的直率性子，想来是打算这一场恩科，证明自己确实有这个能力可以继承山阴先生的衣钵吧？”
几人听后，对苏圆圆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能被白先生破例收为徒，果然是个至情至性的好丫头。希望最后一场堂考，她也能获得学生们的认可，顺利在考试中拔得头筹。”
第453章 头名
因苏圆圆的表现太过惊艳，往后的几个考生的堂考都显得平淡乏味，不知不觉，就轮到了秋菡上场。
秋菡是善乐坊的琴师，常年在外头抛头露面，而国子监的学生休沐时也会结伴去善乐坊玩乐，因此场上有不少人见过她，并且听她弹过琴。
没想到她也来参加这一场考试，有如一潭死水的崇志堂又活了起来，甚至有学子当堂问起秋菡为何要参加这一场考试，可是打算凭借这场考试改变自己的出身？
一墙之隔的宣王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想起了秋菡每每望向自己的眼神。
他确实能感受得到秋菡对自己的情意，可他对秋菡无意，更不想纳她为妾，把她当做一个取乐的玩物一般藏在后院给他弹琴。毕竟她的琴技，虽比不上苏沅沅，在这盛京城里也是数得上号的。
只是因为常年在善乐坊中为宾客抚琴，她的心境局限了她的琴音之中的意境，总是差了那么几分。
直到昨日的乐考，当揭晓第伍位考生的名字时，宣王着实惊呆了。
昨日的堂考，能与苏圆圆相比较的就只有第五位考生所弹奏的《平沙落雁》。在他看来，这首《平沙落雁》的奏者志存高远，内心充满了不屈命运的鸿鹄之志，让他心生结交之心。
可谁知，这奏者竟是秋菡？！
他听过她弹奏《平沙落雁》，全然不是这样的风格，真不知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她怎么能进步得如此巨大？是以，这一场堂考，他除了关心苏圆圆的考试情况之外，还格外留心了秋菡。
他也想听听，秋菡为何想要参加这一场恩科。
崇志堂内，秋菡笑了笑，回答了那位学子的话：“我不认为一个人心中存著改变出身的愿望有什么不对，若不是如此，就没有这么多贫苦人家将孩子送进学堂，为了考取功名十年乃至二十年寒窗苦读。”
“我更不认为，这世间女子的命运就只能屈于后宅，我们也应当有更广阔的天地，能让我们施展自己的抱负，向世人证明——我们并不输给男子。”
又有一名女学子道：“你就不怕若真能当选，曾经善乐坊的出身，会被人诋毁吗？”
秋菡道：“我不自毁，便无人能毁我。”
宣王怔怔坐在椅子上，这一次对秋菡彻底有了改观，等到他从她那句“我不自会，便无人能毁我”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堂考就已经结束了。
堂考是由学子们当场给出评价来决定前三名的，因此结束后便能立即知道结果，无需再等一日。
含祭酒、司业、宣王在内的考官们走出彝伦馆，考生们一窝蜂围上前，等著结果公布。
苏圆圆也往前走了两步，抬头朝考官们看去，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她还是悄悄攥紧了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