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确实思考起来到底该选哪一个。
当初多亏了那位好心人保住了她的尸身，让她得以入土为安，她才能在苏圆圆的身体内醒来，获得第二次生命。找到恩人，早日报了这个恩情，她才可以毫无顾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对她来说，是头等的大事。
她握紧拳头，道：“我要知道七月初六出现在乱葬岗的人的身份。”
她的选择让苍玄毫不意外。
笑了笑，苍玄站起身来，朝她走了一步。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其中，不知为何，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狂跳起来，就像是心里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他微微俯下身，脸离她越来越近。苏圆圆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欣赏著少女惊慌失措的神情，苍玄低声笑了起来，启唇在她耳边轻声道：
“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苏沅沅。”
苏圆圆因为心跳得太快，大脑有着一瞬间的眩晕，以至于她刚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可下一瞬，她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脸上写满了震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他？！
竟然是他？！
苍玄说完之后，打算起身回到位置上坐下，可下一刻，他的衣襟被人紧紧握住，身子被少女往下拽去。
“是你，是你赶跑了那些野狗，救下了我的尸身？”
少女眼眶里聚满了泪，自眼角大滴大滴滚落。她的手都在发著抖：“真的是你？”
其实早有预兆的不是么？箭上雕刻着的云纹，还有在雁荡山，他带着她去了那处断崖时说的那番话，还有他得知她是苏沅沅时一点也不惊讶，种种都说明了一切。
苍玄从没想过女子的眼睛可以流出这么多的泪水，眼泪将她的脸全都打湿了，那眼睛里摇摇欲坠的，让他无比心疼。
他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眼泪，目光温柔：
“是我。”
第296章 相许
苍玄本以为，承认了之后，少女就能止住哭泣。可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眼泪也流得更凶了。
“如果那个人就是你，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少女凶巴巴地质问道。
“你还骗我说你不知道，说会替我找出那人！我才不相信你说的鬼话，你这个骗子！”
苍玄这下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解释道:“之所以当时没有承认，是因为那夜我的行踪十分隐秘，仅仅只有郑掌柜和天枢知晓。”
“而你，那个时候已经死了，你不该知道那夜发生在乱葬岗上的事，更何况，倘若我承认了那就是我，不就等同于承认知道你就是平阳侯府苏沅沅？”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她的吗？
苏圆圆愣愣地想着，也呆呆地看着他。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一时之间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夜乱葬岗上发生了什么？”苍玄的目光又变得幽深起来，“是谁告诉你的？那夜乱葬岗上难道还有别人？”
苏圆圆回过神来。
她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做梦梦到的，更不好意思说那个梦至今还梦不完全。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请他帮她找人啊。
不过，她有一个极好的借口。
苏圆圆说，“我死后，我的魂体还能看到四周的情形，所以我看到了有人到了乱葬岗，只是还没等看清楚来者是谁，就完全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就已经到了清漪园。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所以上天给了我一双可以看得到气运的眼睛吧。”
听她这么说，苍玄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有人同她说的就好，他差点以为流云阁里出了叛徒，把他的行踪给泄露了出去。若真是如此，他可就要清理毒瘤了。
苏圆圆眨眨眼，朝他问道：“你那夜又为何要赶来乱葬岗？我记得，你我之前并不认识。”
苍玄看了看她，发现她已经止住了哭泣，便道：“路过，举手之劳罢了。”
是吗？苏圆圆狐疑地打量着他，心中对他这番说辞倒是不怎么相信。
毕竟，他最惯常撒谎和口是心非了。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敲了敲手腕，苏圆圆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揪着他的衣襟，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太近了些，她几乎等于钻进了他的怀里。
苏圆圆耳朵根一阵发烫，连忙松开双手，向后退了几步，掩饰般的清了清嗓子。
“你得知了七月初六的真相，又打算做些什么？”苍玄垂眸看着突然间远离自己的少女，又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他往前走了一步，将少女步步逼退到墙根，修长的手指勾起少女的下巴，浅色的双眸勾魂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