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将来出人头地,为陛下尽忠报国,为臣养老送终,可如今这一切都被雍国公府给毁了!”
藏身在屏风后的苏擎听到闫焕的话,气得险些一脚踹道屏风,上前与闫焕一较高下。但一声咳嗽适时的让他清醒过来。
紧紧握著拳头,苏擎面寒如冰。
御书房内,皇帝垂眸看着闫焕,眼里更是没有一点温度。
倘若不是苏擎率先进宫道清了来龙去脉,又有苍玄在一旁作证,只凭闫焕方才之言,皇帝也许就这么信了。
难怪苍玄要苏擎先藏起来,听一听这闫焕怎么说。想来闫焕定是以为自己抢了先,可以先发制人,让皇帝对雍国公府降罪。
闫焕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如此欺瞒皇帝?
是身为京畿军统领,认为自己掌握了五万京畿军,所以高枕无忧?
还是淑妃在宫中地位颇高,所以肆无忌惮?
又或是自诩是什么盛京四小门庭,所以毫无顾忌?
真当这盛京城是他们闫家的后花园了不成?
似是知晓皇帝内心所想,苍玄开口朝闫焕道:“闫统领,事实当真如此?可本官怎么听说,是令郎先辱骂了苏淮渊,才引得苏淮渊震怒,要与令郎一较高下呢?”
“本官记得,闫小公子是这么说的——”
苍玄姿势未变,神情也未变,但说出口的话却不堪入耳:
“哪里来的土包子,竟敢这样在本少爷面前叫嚣?”
“你们闻见他身上的羊骚味了吗?原来这就是漠北人,你们是不是成日都和牛羊睡在一起啊?”
“抚边大将军又怎么了?不就是杀几个北蛮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若让我闫家镇守宣城,不出半月,北蛮立即改姓大楚!”
闫焕越听,脸色越白,冷汗也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你怎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苍玄笑了笑,却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今日的这场约战,明明是令郎在擂台上不敌苏淮渊,打算用暗器取了苏淮渊性命,因此才被苏淮渊一怒之下废了四肢,怎到了闫统领口中,阴险暗算却成了智斗?”
“难道……”苍玄笑了起来,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为了赢,就可无视大楚律法,视他人性命为粪土?”
“他日敌军来犯之时,是否为了守住京畿之地,闫统领也可以眼睛眨也不眨的将无辜的百姓推出去送死?”
闫焕再也不敢让苍玄继续说下去,厉声喝道:“苍大人,你何故要无中生有,诬陷本官!”
苍玄朝皇帝道:“忘了告诉陛下,今日闫小公子和苏二公子的比试,还请了怀王和宣王做主考官,到底情况如何,无人比这二位殿下更清楚。”
听到这里,皇帝心里已经有了定夺。他朝闫焕道:
“闫卿,你来告诉朕,事实是否如苍卿所说?”
顿了顿,皇帝又补了一句:“想好了再回答朕。”
皇帝这是在明着提醒闫焕——无视事实,在皇帝面前颠倒是非,等同于是在欺君!
闫焕进门时根本没有在意苍玄,是因为他临行前向成大确认过,现场根本没有出现任何朝中重臣。更何况苍玄的外貌如此扎眼,只要一出现,就不可能没有人察觉。
他只是想不到,苍玄会对比试的事了若指掌,更想不到苍玄会出面插手此事,站在雍国公府那一边。
这个只会卖弄玄术的奸贼!早晚有一日,他要将他斩杀在宫门外!
然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无用,面对皇帝质疑的眼神,闫焕只能承认下来:“……确如苍大人所言。”
在皇帝发怒以前,他朝皇帝声泪俱下地哭道:
“臣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求陛下的。犬子固然顽劣,但雍国公府既已获胜,就该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是苏淮渊当着大家伙的面狠狠扇了我儿几个耳光,我儿又怎么会恼羞成怒动了刀子?陛下,我儿的举动皆是事出有因,他就算是有错,也罪不至此啊!”
“臣身为京畿军统领,统领着五万将士,掌管着京畿之地的安危,可如今却连家中幼子都无法保护,又怎能保护得了陛下呢?每每想到此处,臣就觉得心中难安。今日进宫,臣一是打算为犬子讨回一个公道,二是打算向陛下请辞,辞去京畿军统领之职,求陛下成全!”
说完,闫焕朝皇帝深深地拜了下去。
苍玄扬了扬眉,看向皇帝。
闫焕这是在拿辞官来逼皇帝妥协。
闫家是四小门庭之一,还掌管着京畿守备军,又与王家往来甚密。
而闫焕的妹妹入宫为淑妃,虽无子嗣傍身,却因得到王皇后的扶持,在后宫中的地位不低,可见王家与闫家之间的关系有多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