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蓁昨晚只是好奇,一时做的多了些,如今刚好派上用场,众人分过之后,她手里还多了一根,幼蓁把这根塞到自己的香囊里。
护城河河面上已经一字摆开十条龙舟,俱是做成龙头龙尾昂然挺立的模样,船身被绘上龙鳞。虽形状大同小异,但每条船的龙头都各具特色,有的面容狰狞,有的威风八面。
幼蓁一艘艘看过去,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二哥,这龙舟怎么都不动?”幼蓁瞧它们都静静浮在水面上,龙舟上也没有划手。
博尔贺道:“时辰还未到,护城河那头要铺设终点的红绳,且有的忙呢。”
“原来是这样。”听这意思,距龙舟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她将目光移到高台下不远处的一条长街,指着那儿道,“二哥,我想先去那看看。”
这一日护城河旁人多,灵通活泛的小贩商家早就瞄准商机,在岸上搭起一条长长的临时街市。借着端午节的喜气,卖粽子的、卖香囊的、还有艾叶菖蒲和雄黄酒。
还有几家杂耍间布其中,一大堆人围着,时不时发出轰然叫好声。
幼蓁不想在高台上等着,博尔贺便带她下去走走。
长街上的人不比河边的人少,博尔贺紧紧跟在幼蓁身后,宜春和念夏在幼蓁左右护着,省得她被人流裹挟了去。
“格格,这儿比苏州街上还要热闹!”念夏两眼放光,新奇地看着两边的景色。
苏州的街市向来也不小,但那儿的人出自江南,吴侬软语滋润人心,叫卖都像是在唱歌儿似的。京城这边则要粗犷得多,吆喝声震得天响,隔着小半条街都能听到。
幼蓁喜欢这种欢乐闹腾的烟火气,哪怕好几次想买东西都被人挤出去,她也不觉得累,反而乐呵呵地跟着大家专往人多的摊位涌去。
所幸有侍女和护卫在旁护着,外人近不了幼蓁的身。
博尔贺看她像是花蝴蝶似的乱转,刚跑两步就被人推搡到外围,又不依不舍地想往里钻,他忙伸手将幼蓁拽出来。
“这街上的东西没什么新奇的,你若是感兴趣,待会儿我让人给你每个摊位上挑一遍,如何?你想买东西,就去人少点的摊位。”博尔贺道。
“那怎么行?那不是浪费银子吗?”幼蓁很不赞同地看向自家二哥,那责备哀怨的小眼神,仿佛自己就是这世上最最勤俭节约之人,“我只是瞧瞧而已,没说要买。二哥你俸禄不高,要省点花。”
幼蓁之前无意中知晓了自家几位哥哥每月的俸禄,顿时觉得他们可怜极了。要披星戴月整日当差,到手的银两还不够买她两支珠钗的。
博尔贺只能抬手摸摸鼻子,讪讪地不说话。和幼蓁相比,他确实是很穷了。
长街另一头。
几个衣着贵气的青年男子前后聚在一处,在街上边缓缓走着边相互交谈。
旁边的百姓们见他们气质出众,非富即贵,都不敢靠近,默默避开。
为首的两名男子,一人约莫二十多岁,眉目俊美,但透着阴郁之感,隐隐让人不太舒服,另一人不过十五六岁,容貌俊朗气质豪爽,脸上带着桀骜之气,全程抱着手臂,眼角不经意地左右扫扫。
“九哥,这护城河边也什么好逛的,你把我们邀出来做什么?”桀骜少年,也就是十四阿哥,看着身边嘈杂忙乱的人群,嫌弃地皱起眉。
九爷揽着他的肩,笑道:“端午嘛,街上都是这样,咱也出来染染过节的喜气。”
十四阿哥抿着嘴不说话,显然这端午节的喜气并没有感染到他。
“听说你这些日子总往佟府跑,怎么,就为了见那个小丫头?”九爷语气带着调笑。
十四阿哥不满地瞪九爷一眼:“九哥,幼蓁已经长大了,你别再这么叫她。”
十四阿哥可以理解九爷对幼蓁有意见,但这话他不愿意听。
“长大了又如何?还不是一个黄毛丫头。你去了那么多趟,可曾见到一面?”九爷专戳十四阿哥痛处问。
说起这事儿,十四阿哥就气闷。
他前前后后也去了五六趟佟府了,每回都被佟家人搪塞回来,根本没机会见到幼蓁。他还到四爷府上问过,也没个结果。
难道幼蓁回京后,都没想到要见他?怎么说也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啊!
十四阿哥不会相信自己早就被幼蓁忘记,而是觉得肯定是佟家长辈不让,幼蓁虽有心但无力,这才不和他见面。
“你怎么还记着那个小丫头?莫不成明年大选,你要求皇阿玛为你指婚,把那佟佳格格抬回去做福晋?”九爷似是无意地问。
十四阿哥脸颊微微红:“九哥你别乱说,我只是想着我和幼蓁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她回京后,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