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宁之禾的声音回荡三尺。
“贺关,真就拿我当冤种耍是不是,班也不上,现在找我问什么当年的历史,你到底想干啥啊,是和政/府合作了什么弘扬家风的历史项目?带带我带带我。”
贺关一边翻书一边敷衍他:“真没有,要是有就好了。这几天我连家门都不出,今天好不容易出了次门,还是回藏冬园。”
宁之禾:“……啊这,啊这,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贺关:“是的,除非给我讲讲之前楼家的事才能抵消。”
宁之禾:“就你精。”
贺关继续翻资料,没想到还真的让他翻出了点什么。
他翻到了楼家的族谱。
同时,宁之禾解释的声音也在房间里响起。
当时楼英杰年轻时候,和楼家分庭抗礼的还有一个家族,危家。当时的危家家里有一位大小姐,叫弦月,危弦月。
贺关猜,这是那个帖子里说的危。
也就是族谱上,楼英杰旁边的空缺。
宁之禾想了想,说:“当时这两家结婚的时候他们还挺看好的,门当户对嘛,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听说女方家里出了点事,一直逼女方离婚。”
贺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宁之禾:“这我哪知道啊,我知道的这点还是我爷喝醉的时候漏嘴给我的,你让我去哪求证去,几乎等于道听途说,当个乐子听听算了。”
贺关:“嗯,那后来呢?”
宁之禾:“后来就没听说了……”
贺关:“你们经常来楼家吗?”
宁之禾:“我们家哪配啊,请柬都收不到的。”
贺关:“这么严格。”
宁之禾:“要不怎么是楼家,太低估你老婆家底了。”
贺关:“说得也是,那我再问问别人。”
宁之禾:“我去,用完我就丢?你真是个拔……”
贺关在他那张越来越放肆的嘴说完之前撂下了电话。
他手指在书页间滑动、穿行,掠过一看就和现在没有关系的人员,继续向后。
拨通电话的嘟嘟声显得这里尤其安静。
那边人过了很久才接起来,说:“喂?”
贺关:“金珏。”
金珏清了清嗓,像是刚跑了一段路:“什么事?刚从练习室出来,你有事就说吧。”
贺关:“你来淮阴之后去过楼家几次?”
金珏站在天台吹风,看着楼下的车流回忆:“大概四次。”
贺关:“间隔多久?见过楼家主母吗?”
金珏:“你说那个老太太?见过吧……见过一回,今年过年和我爸一起去送礼碰见过。”
贺关:“今年一月份?”
金珏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有什么好问的?你病好了这么闲?当了老板开始翘班了?”
贺关想起来燕煦给自己请的还是个病假,装模作样咳了两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不舒服在看书,看到家里家谱了。”
金珏:“那个啊,我家也有,做个样子看的,真要看还得去祠堂。”
贺关安静片刻:“好,我知道了,谢谢。”
金珏:“没事我挂了。”
下午贺关去了一趟楼家主宅,楼英杰没在。
他自己在花园路乱走。
看似乱走,其实误打误撞走向了祠堂的方向。
时间很紧,他走得步子很大,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很快到达目的地,站在一众灵位前。
祠堂灯光昏暗,因此贺关好一会儿才发现,里面有个没有名字的牌匾。
按顺序来看,是楼英杰这一辈的。
他正要伸手去摸,被身后的咳嗽声提醒。
贺关扭头:“荣律师。”
荣律师笑得得体,问:“贺先生怎么在这?”
贺关:“这太大了,我没来过几次,迷路了走到这来。荣律师?这个灵位怎么是空的?”
荣律师:“你眼神真好,可能在这工作的放错了吧?你今天来这干什么?佣人说你来,我连忙过来找你。”
贺关:“我来这找爸呢,爸不在,我就四处转转。”
荣律师:“老先生出去旅游了,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才回来。”
贺关疑惑道:“他出去旅游?自己一个人吗?”
荣律师:“这我也不清楚,他没告诉我。咱们去前厅吧,祠堂阴冷,不适合人经常呆着。”
贺关:“好。”
在快到主宅时,贺关借口还有事要办提前离开了。
他在门口等到让池鱼派来的车,离开得很快,只给送他走的荣律师一个潇洒的车影。
荣律师要回屋时,裤子口袋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语气十成十地好:“孙少爷。”
话筒另一边问了他两句老人的身体状况,很快在最后总结道:“爷爷今天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