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像做错事情的孩子:“那我……我还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
慕笙很温柔:“你以后想知道我在哪里,可以随时问我,我会告诉你的,好不好?”
祁野沉默后,自暴自弃:“我还偷偷拿了几件你的衣服。”
慕笙:“……”
她脾气很好:“什么衣服?”
祁野没说话了。
他的手从椅子上挪开,握住她的手臂,好像脱力一样也站不起来了,曲腿蹲在她身边,嘴唇去蹭她的手指,亲了又亲,这是显而易见的、带着讨好意味的亲吻,像卖乖的犬。
慕笙俯下身,凑近他,祁野稍稍抬眼,就看见她的眼神,她一直温柔的注视着他,好像无声的询问,他忍不住支起了半个身体,刚好足够去亲她的脸,黏黏糊糊含着担心:“你不是因为可怜我才和我在一起吧?慕笙,你没有在勉强自己吧?和我在一起你真的会觉得高兴吧?”
慕笙轻轻一怔。
“你不需要为我爱你而负责,”他现在这样说,喃喃:“这是我可以承受的事情。”
她头低下来,小声问:“你不想我们在一起吗?”
“我想,我想的快发疯。”
祁野声音沙哑。
他的眼睛赤裸裸看着她,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渴求着她,可祁野只是垂下眼睛,说:“但我不想你委屈,你喜欢自由,我是拉住你的绳子,如果我让你痛苦,那不是我爱你的初衷。”
纵然不完整。
祁野还记得梦里意气风发的慕笙,她无拘无束,放声大笑,无爱者自由,没有负担的关系让她自在,二十八岁的祁野弄得稀巴烂。
他不一样,祁野知道。
爱欲深重,离犯罪只一步之遥,太过占有欲、太沉重的爱无法控制,因为那时遇见慕笙时机不巧,方式不对,天气不好,老天爷也不愿意站在他们这一边。
同样,祁野不愿意慕笙因为怜悯、愧疚、遗憾而和自己在一起,他是无所谓,但想到慕笙可能会忍耐自己,他就接受不了。
十八岁的祁野弯了背脊,愁了眉,忽然之间,有人吻上来。
慕笙的吻很轻。
“我爱你。”
她像是一声叹息,低着眉问。
“即使我爱你,你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不知道会不会有说一句话就让人神魂颠倒的妖精,总之祁野是被这句话炸懵了,他的反应全被慕笙尽收眼底,头轻轻一歪,发丝顺着脖颈滑下来,亲在他眉头上。
“真的不在一起吗?”
她的声音和呼吸都像勾子:“我爱你,祁野。”
暧昧的阴影如神明低眉,落在他灵魂处,贯穿遥远的宇宙和海,她像展翅的飞鸟,终于落在他窗边。
“小时候,我病得很严重,妈妈在病房里养了一盆花,开花了漂漂亮亮我很喜欢,花谢的时候就只剩下枝干和泥了,光秃秃的很丑,妈妈却很爱护,我问为什么,她和我说,小笙,你要真心爱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就不能只爱它光鲜亮丽,爱它泥土下的根茎,爱它现在枯萎凋零,要爱它的全部。”
“所以我爱你,是认真确认过,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我想和你拥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瞬间。”
祁野没见过慕笙这样,或者说,十八岁的祁野常见的慕笙总是冷淡寡情,不太接招,懒得搭理懒得应付,特立独行,现在的祁野根本招架不住。
他耳朵都发烫,被慕笙摸到,她想笑:“真的不在一起?”
“嗯?”
温柔的一塌糊涂。
祁野头皮都发麻,他伸手抓住慕笙的手指,勾住,喉咙很渴,他们对视的目光交织,祁野知道,慕笙选择了他,坚定的,炙热的,爱着他。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要在一起……”
他说:“我要和你在一起。”
很久以前,谁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在转过身的无数个瞬间,下雨下雪出太阳的每个天气,在人群中对上视线的每一秒钟,谁心甘情愿堕入尘土,和神祈祷,若爱注定不平等,愿爱更多的人是我。
那一日神路过人间,发现原来是一对爱人,许下了相同的愿望。
慕笙十八岁的生日是在苏黎世过的。
本来就没有几天,祁野陪着她好好玩了一顿,零点的时候给她戴上了戒指,是尾戒,没什么别的寓意,就是情侣的,祁野亲手做的,他说以后要换一个更大更漂亮的。
慕笙吹完蜡烛,许的愿望是希望明年还和祁野过生日。
她其实是很少过生日,没有撒谎,因为妈妈去世了,生日也变得没什么意思,从今年开始,慕笙要认真庆祝自己出生的日子,因为妈妈爱她,她也要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