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人。
不过陈秘书很快想到一些事情,之前打听过的小情报里,祁家祁野是去了苏黎世留学,而且他们似乎在一起了,现在看大概是吵架了,祁野可能都还不知道慕笙出事。
当然了,这件事是陈秘书亲手操办的,按照秦君庭的意思,封锁了全部的消息,他做事一向很牢靠,保证密不透风。
慕笙眯着眼睛,脖子上隐约有些痒意,她伸手摸了摸,摸到绳子的触感,脖子上戴着东西,醒来之后一直被忽视了,她顺着绳子把东西扯了出来。
白天光线大亮,她看的清楚,微微一滞。
是一块玉佛。
弥勒佛,活灵活现,和田籽玉,触感温润,成色极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慕笙突然想起来,秦子阳有一块玉观音。
有不成文的规定,男戴观音,女戴佛,秦子阳说那一块是他爷爷奶奶给的,等同是秦家给的,秦家也会给她准备玉佛吗?换而言之,这个是谁给她戴上的,不言而喻。
在机场看到秦君庭的时候,慕笙回头看了一眼陈秘书。
陈秘书冲她咬耳朵:“我忘了,秦董刚好也要坐飞机出差,不过你放心,不是去苏黎世。”
慕笙信他的鬼话,面无表情冲他比了个中指。
躲是没地方躲了,慕笙也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是在机场,她径直朝秦君庭走过去。
“玉还给你。”说着动手就要扯。
秦君庭说:“那是你妈给你的。”
怀着的时候知道是双胎,玉是生下来后买的,小女儿身体太差,担心夭折,坐月子的时候慕瑶握着玉跪在佛前叩首,请了得道高僧祈福开光,以庇佑她的孩子们平安顺遂。
慕笙动作停了下来,她愣了几秒钟,看向秦君庭,这人年纪不小了,但比上辈子的时候要年轻,慕笙死之前的那一年,秦君庭熬出了一头的白发,有一半是被她气的,有一半是被秦子阳气的。
但问题是,上辈子她从来没有这块玉。
慕笙一直以为妈妈什么也没有给她留。
她一下子想通了一些事情,看秦君庭的眼神都不对了,气笑了:“你偷我东西?”
慕笙襁褓时身体太弱,不能戴玉,东西一直是他收着,后来没有打算给了,慕瑶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太少。
“你要去见祁野?”
秦君庭不回答她,只问。
慕笙说:“是。”
“明天秦子阳就会回来,家里准备给你们一起举办成年礼。”
“没必要。”
她回答的很干脆:“我妈去世之后,我就不过生日了。”
“非要去?”
“是。”
“可以。”
他答应的也很干脆:“让陈秘书和你一起。”
慕笙看了一眼陈秘书,声音淡淡:“不用了,我运气不好,万一飞机坠落了怎么办。”
秦君庭平静如古波的眼底倒映出模糊的面容,毫无转折的问起另一件事:“你妈妈去世之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
慕笙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机场有很高很大的天花板,光线很好的透进来,行李拖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影子交错凌乱,一触即发,匆匆离去,慕笙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她不明白这些男人脑子里想什么。
“没有。”
男人是无法理解的,她说的很干脆,抬脚和秦君庭擦肩而过,冷酷无情,没有一丝动容。
“宝贝。”
耳边突然响起了母亲温柔的声音。
“你要比我更快乐。”
她耳朵动了动,觉得后颈微微发麻,慕笙想起来了,那天慕瑶照例哄她睡觉,给她念书,母亲是落在她枕边的月亮,她本以为可以一直照亮黑色的夜晚。
所以呢,秦君庭现在在装什么,他让月亮熄灭了。
广播开始提醒检票,慕笙发现自己一手的汗。
临到头,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怕。
慕笙长期嘴嗨,说大不了死就死了,死有什么可怕的,真正死过一回,她还是这样说,因为人死了之后就没有知觉了,哪怕一瞬间如过山车,哪怕煎熬如凌迟,忍一忍就过去了。
飞机坠毁,留下来慢性的心理恐惧,她脑子嗡嗡嗡,胸腔微微喘不上来气,可能是她脸色太苍白了,空姐敏锐的注意到了,弯下腰。
“女士,您还好吧?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慕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机舱内,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剧痛,露出个微笑:“我没事,谢谢。”
失重感、窒息感、头晕、心脏跳动太快,有一瞬间她眼前发黑,上辈子飞机坠毁的时候,是类似的情况吗。
她手指无力,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佛吊坠,像是一瞬间母亲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