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先生,接下来的安排是飞北美,登机时间约在2PM,需要用餐我帮您预约。”
“不了。”
助理一抬眼。
商绮岸冷白如玉的修长手指扯开一枚纽扣,漆黑如墨色瞳仁看向窗外的雪景,皮肤透着一丝冷感的白,“该回去了。”
助理想起江淮发的信息,心里一紧,这么发消息商老板居然没有生气,看起来江先生和商老板关系和他理解的不一样?!
是不是以后替老板规划行程时都要考虑江先生的需求呢,助理忙记下来。
还有,以前他有没有言行不当的地方?比如,刚刚在心底嘲笑江先生发信息的格式……助理欲哭无泪,心底给江淮磕了几个响头。
冷杉木蔓延在冬季的陆地,一辆银灰色Veneno开往机场的油柏路上,一只浣熊从森林窜到了马路上。
商绮岸似是被惊动,极长极浓的睫毛抬起来,极黑极亮的眼珠子看向冷杉,漫天的雪似都消融在眼底了。
不敢揣测老板在想什么,助理忙收回了目光。
第6章 药物
另一边,商容一个人推开了洗手间的隔间,走了进去。
几个大学生见有小朋友过来学校参观,都像看保护动物一样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位金发少年看起来神色这么凝重?
关上隔间门后。
商容从自己的口袋里再一次拿出了那个药盒,药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楚,但从上面的标志和一系列不太能看懂的英文字母来看,又的的确像是正规生产出来的药物。商容虽有一半英国人血统,但他英语却是一个渣渣,字母都认识但拼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自然也看不懂盒子上那些带很多专业名词的词汇了。
他漂亮的蓝眼睛眨了眨——真的要吃吗?
他一直以来都是在一个相当宽容的环境下长大的,虽然很小的时候就没有见过亲生的爸爸妈妈,但商绮岸一直是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来养。
从小到大他听过最多的话不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是‘不要吃陌生人给你的东西,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告诉你的话’。
可是......
商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他坐在草坪上对自己笑的样子,递给自己糖果,有时候还会去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只为了给他带一串他一直想吃的糖葫芦。因为爸爸总是很忙的缘故,小商容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但是他很喜欢这个对他一直很好的人。
这样的人难道也不可信吗?
也许,他的确是为了自己好、想给自己治病呢。
商容甚至对他相当的信任,几乎把他当做亲人了。
无数种纠结的念头在脑袋里转来转去,手中的这盒药变得越来越沉重了,怎么看药盒包装的这么完整,甚至还带有logo,是正规生产的对吗?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陆明风一边拍着洗手间的门,一边大声说,“商容,快出来啦,一会儿校车要走了。好多哥哥在排队等着呢,你在里面干什么。”
商容从那一盒药里拿出一包金色铝箔密封的袋子,他Hela细嫩的手指在铝箔上轻轻撕开,看着里面一粒白色的小药丸,倒出来,放在手心。
抬起手,放到唇边,又去书包一侧找水壶。
-“这座房子里,不要相信除了你爸爸以外的任何人。”
-“有的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专门欺负小孩子。”
是舅舅送他过来时的叮嘱声。
......
接着是另一个声音。
-“呀,给你的药还没吃吗?”
-“我也希望小商容快点好起来呢,专门托朋友从国外带的,不要告诉爸爸哦。”
......
不要告诉爸爸?
为什么。
如果是真的为他好为什么不可以告诉爸爸?
虽然他很忙,但世界上不会有人比爸爸对他更好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不是不分是非。
陌生人的两串糖葫芦,怎么会比得上一直抚养他、什么都挑最好的给他的人呢。
商容停顿了片刻,又微微皱眉,还是把药扔进了马桶里。
他很坚强,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商容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句道歉是想对谁说的。
他推开门走出来。
感觉像是卸掉了一个包袱一样的轻松。
”刚刚你在里面干什么呢,等的我腿都麻了。”
商容垂眼,说:“没干什么。”
陆明风却瞥到了他放在兜里的那一盒药,大大咧咧地笑了笑,说:“是在吃药吗?吃完有什么感觉?有没有感觉好很多。”
商容语焉不详地说:“没什么感觉。”
陆明风搂着他的肩往外走,说,“那就别吃了呗,好好的吃什么药。我们回去吧,老师在点名了,车上的同学就差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