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念头才一出现,她心里又冒出另外一种声音。
其实,她是想过的。
从周故渊那天送自己回去,她就这么想,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可是,为什么呢?
可周故渊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是听说了自己的事,特地来看自己笑话。
“知知,我一直想说,周故渊那会儿是不是喜欢你?”
盛楠月思考了一下,“其实高中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们会在一起,你们俩在一起那样子,看着就像是一对。要不是你后来突然不来上学,直接去参加高考,或许他就对你告白了,然后——”
“没有。”
听到盛楠月的猜测,谢知时想也不想直接否认。
周故渊怎么可能会喜欢她?顶多是那会儿没这么讨厌而已。
总是问她题目怎么做,要练习册,要参考答案,连——
好像一开始是不讨厌的,是后来才变了。
高三下半学期才开学一周,原本和平相处的两个人,突然有了隔阂,周故渊像是变了个人,脾气阴郁,不爱说话,每个星期都会请假。
她去问过,那会周故渊怎么说的?
想到这里,她半阖着眼睛,回忆涌上来,每一个画面都很熟悉。
“你下周又请假?”
谢知时穿着校服,特别张扬的红白色配色,经常被市里其余学校戏称为锦鲤。
纤长白皙的指尖,反复揉搓着边角,她看向要往校外走的周故渊,难得地主动开口叫住他,有些急切说:“可是下周月考,你——”
“关你什么事?”
周故渊停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冷漠,丢了这一句话给她。
从那之后,周故渊所有的事,都跟她无关了。
除了那次的偶遇。
“不会的,他不喜欢。”
垂下眼睫,谢知时轻皱了下眉头,又很快舒展开。
盛楠月惊讶看着面前的谢知时,“那会儿我们都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只是等毕业,他不是总缠着你吗?”
谢知时怔住,抬头诧异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一直缠着你,别的人都不怎么搭理,关系好的那帮人都是男的,虽然不能说是不近人情,但能跟他一块上学一块放学去买奶茶的,也就你了,对了,你不是还私下帮他辅导过题目吗?他也帮你带过早饭。”
“那是因为他有求于我。”
为了作业,为了答案,还有免费的参考资料。
所以,周故渊才会买那些东西。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再——”
“楠楠,你不能再帮我,我会有办法解决的。”
盛楠月有些着急,“你一个月一分钱不花,公司到手就两万出头,你拿什么去还?房租,阿姨的医药费和思月的要钱,你一个人,你告诉,你能怎么撑下去?”
“我——”
“那个姓陈的给你钱,你一分不少的还了,那你还剩下多少?我——”
这几年,她亲眼看着谢知时是怎么还债,怎么拼了命的熬夜打工,就为了一个月一两千块的兼职,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几乎没怎么睡。
谢知时成绩那么好的一个人,毕业别说考虑继续读研,连大四都为了早点实习,早早地看好课程,签好了公司。
那些实习公司是什么样?把实习生不当人。
全都是压榨所有人价值的资本家。
工资少,事情多,还要求实习生拿出正式员工的价值,偏偏谢知时要强,什么事都要做好,还真在大厂里拿下不错的实习生待遇,恰好遇上一个项目发售很成功,得了奖金。
否则可能撑不到毕业,谢知时就能彻底崩溃。
“会有办法的。”
“你连我都不说实话,你有多难我能不知道吗?”
盛楠月对谢知时这种死撑的性格,有时候又着急又生气。
说出来还可以一起想办法,一个人死撑着,人的承受力是有底线的,她怎么都忘不了,谢知时父亲出事之后一个月,谢知时和她见面的那天。
那是她和谢知时坐在公园的角落,已经是半夜,憋了一天的谢知时,情绪终于爆发。
那是谢知时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哭得声嘶力竭,整个人憔悴得脸上没什么血色,原本就不胖的人,瘦得脸颊都凹了下去。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谢知时哭过。
“知知,你不能这样,你有压力,连我都不说,你一个人打算扛到什么时候?那是一千多万,除非买彩票中大奖,你要多久才能还清?”
“会还清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阿姨生病,你不会和她说这些压力,思月也生病,你不会让她知道这些,你一个人保护她们俩,连我都不说,我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