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得知的离开此方世界的机会被姜雁杳一手破坏,奚俟醒来后是真的恨死姜雁杳了。其实,他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就比如说,这些天姜雁杳每天都是和他一起睡的。他完全可以趁着姜雁杳熟睡的时候,制住她,然后伺机而动。
奚俟看着姜雁杳蹙起的秀眉,伸手替她抚平,怎么也下不去手。他只是呆呆地任由姜雁杳的手穿过他的腰,拥抱入睡。姜雁杳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当然没有让奚俟看见。
姜雁杳像蛊惑人心的蛇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奚俟面红耳赤,想要甩开,怎么也躲不开她灵活的手。她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假寐似的看了一眼奚俟。
她这几天睡的挺香,奚俟过得苦不堪言。
他被小鲲子引到会客的花厅,早春的时候花不是开的特别多,但是胜在绿色青翠,别有一番钟灵风情。奚俟刚从令人心跳加速的回忆中惊醒,看到眼前一幕,心里的悸动瞬间消停。
只见温润如玉的公子潸然泪下,不知道姜雁杳说了些什么,他躲在暗处,只能看到姜雁杳的嘴在动,但是表情呢欺骗不了人。姜雁杳一张雍容典雅的美人脸上,清浅笑着,还一边伸出手指替裴公子擦拭眼泪。
奚俟入坠冰窖,再多的妄想这一刻也该停止。
姜雁杳满腹柔情的不是他,而是裴衿见!奚俟明知道是自己因为来历拒绝了姜雁杳,他不该因为姜雁杳与别的世家公子亲昵而失态。或许说换个更适合的词语,妒火中烧。
奚俟转身,这几天的时间应当是他偷来的。可是不属于他的,终究会还回去。
姜雁杳看似含情脉脉的替裴衿见擦拭眼泪,实则他看的清楚姜雁杳眼中并未半分波动。
裴衿见甚至觉得姜雁杳残忍,他忍不住发问:“你为什么压下朝里让女帝给你选夫君的奏折?”
这道折子能送到御前,自然是打过招呼的,谁知姜雁杳谁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就把所有关于赐婚的奏折全给拦截下来。
裴衿见强撑着傲气,靛蓝色的常服衬得他越发芝兰玉树。他忍了良久,也不再与姜雁杳兜圈子。
“殿下,是觉得臣貌丑吗?”
“非也。”岂止不丑,敢说繁都第一贵公子丑的人也不怕被满京城的贵女给吃了。
“那殿下是觉得臣对您的大业没有帮助?”
姜雁杳沉默,怎么会没有帮助,她之前被女帝厌恶落魄的时候可不止一二次承了裴府的情。
裴衿见素有才子之名,才子当然少不了傲骨。他几乎放下了尊严,恳求眼前明艳的女子说:“他已经死了,就不能给活着的人机会吗?”
姜雁杳也不瞒着,“孤若是有心,改头换面亦非难事。”
裴衿见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惊骇之下失手碰坏了茶盏,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要是想的没错的话,也就是说奚俟没死在那场叛军之乱里面,而是被她藏了起来。可是依照他所见,奚俟不像是如此糊涂的人。莫非……莫非?是姜雁杳将他囚于自己的府邸!
裴衿见被自己的想象惊出一身冷汗。姜雁杳的意思,她这时打定让奚俟做个死人,而她若是有心,大可以替他捏造一个完美无缺的身份,一个足够匹配未来女帝的身份。姜雁杳掌权后,各大世家想必会很愿意卖她这个人情,从中获取的利益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裴衿见输的一败涂地,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又追着问了一句:“这么多年,我对你一直是真心实意,却怎么也撼动不了你的心防。为什么他一出现,你就变了?”
姜雁杳说:“有一件事情,你大概不知道。孤少年时有回偷偷去裴府找你,听见你和裴相在梨花树下的对话。”
裴衿见如遭雷击。
良久,他竟然笑出眼泪,道:“原来如此,缘来如此。”
那日原属平常,裴相因为独子与不受宠的长公主走的太近,以为他是动了真感情。年纪轻轻的裴衿见劝慰她说:“儿臣与长公主交好,是为了裴府。”
裴相疑惑。
裴衿见接着说:“她若是在我们的帮助下,登上那个位置,必然不会忘记雪中送炭的裴府与我。就算是不成事,儿臣也没留下什么证据,到时候冷眼旁观二虎斗就是。”
裴相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谋定而后动,不做亏本的买卖。”
姜雁杳那时候经常来裴府,府上的下人都认识她,不敢阻拦,是以小小的姜雁杳完整的听完了这段对话。
作者有话说:
姜雁杳以为自己运气好,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个神仙小哥哥会护着她。没想到,都是算计,索性小姜雁杳直接扭曲成长了,变成了善于利用别人的肃凛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