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正要开口,月儿就打断他:“这都调理了一个多月了,你隔两天就来看诊一次,每次都说还要接着调理,到底是在调什么?”说完盯着章年,就是要让他知道,不是只有他会打断别人的话。
“娘娘,”章年面不改色,依旧沉稳,“您的身子虽然康健,可毕竟在怀孕前为了兰嫔娘娘被害之事操劳,费了些精力,怀上孕时正是身子疲惫之时,自然要好好养。”
“那你说,我还要喝多久?”
章年经过片刻思索,“再半月左右。”
“行,”月儿拿起药,“这是你说的。”说完也不犹豫,一勺一勺地喝完。冬映要给月儿擦嘴,月儿直接拿过手绢自己擦,赌气似的。
月儿看了章年一眼,把手放到他摆好的脉枕上。
把完脉,章年收东西,月儿嘟囔着药太苦了。“娘娘可以含两片乌梅干,可以缓解。”说完弓身告辞,转身出去。
一出去就碰上陈汐月和敏妃,“微臣见过二位娘娘。” 陈汐月问:“章大人,景妃娘娘的身子要紧吗?喝了这么久的药,不会是落下了什么病症吧?”
章年眼神闪烁,垂首回道:“兰嫔娘娘放心,景妃娘娘只是些小毛病罢了,无碍。”章年也不详细解释是什么,就告退了。
陈汐月觉得这个章年真是莫名其妙,调理了这么久,还说只是小毛病,她心里不信。敏妃看陈汐月盯着章年的背影,知道她疑虑,劝道:“罢了,也许是我们不懂医术,他自有他的思量。”
二人进了屋内。
“月儿,你没事吧?” “我无事,好得很。”说到这药,不光陈汐月和敏妃心里疑惑,月儿也觉得奇怪。
“不如,”敏妃思忖着开口,“你把药拿一份出来,叫别人来查看查看?” 月儿连忙唤来夏青:“药呢?” “奴婢去厨房拿。”
“一份就好,”月儿让冬映把药接过来,收着,“等会儿叫李太医来看看。”
陈汐月和敏妃走后,月儿传来李太医。“李太医,麻烦您看看,这些都是什么药,治什么的。”
李太医拿着药,细细分辨,片刻后,回禀:“娘娘,这些药材都性情温和,有明目养颜之效,确切地说,并不为治病所用,但对人体确实有些好处。”
月儿和冬映对视一眼,心下狐疑。“那劳烦你再给我把一下脉,看看我生产后的虚亏是否还在。” “是。”
“回娘娘,娘娘身子一切无虞,生产时虽有虚亏,但在之前,经过月子里的调养,就已经恢复了,娘娘不必担忧。”
冬映顿时对章年起了疑心:“李太医,这些药,对人体真的没有损害吗?”
“这些都无害,而且剂量少,药性温和。”
送走李太医后,冬映不解道:“主子,这章太医明明在之前就已经帮您调理好了,怎么又换了这些药,还骗您说还没调理好呢?”
月儿的脑子嗡嗡的,心里又迷茫又不安,叹了口气,只道自己困了,支了冬映出去。
窗外,月如弯钩,弯得让人心醉,宛如一只孤舟,漂浮在深蓝色的海面上。深蓝色,深蓝色……月儿看着这夜空,不自觉地要想到那身官服去,她摇摇头,扶着脑袋,告诉自己,明确自己的身份,什么都不要瞎想。
月儿把身子藏进被子里,紧闭双眼,在脑海中想着君义成的脸,逐渐冲走了那抹淡淡的身影。
陈汐月被下药之事彻查无果,月儿还故意让小池子放消息给君义成,让他知道陈汐月因此而损伤了生育能力,加深了君义成对陈汐月的怜惜和心疼。君义成为了抚慰陈汐月,下旨晋她为妃。
“臣妾难以为皇上再诞育皇嗣,这份恩典,臣妾实不敢当。”陈汐月在君义成面前尽最大力度去表现温柔懂事,而她越是这样,在君义成心里的分量就越重。
君义成心里很不是滋味,查不出下药的人已经让他觉得委屈了陈汐月,如今看到陈汐月身子受损还这般委曲求全,更坚定了他想弥补她的心。
“不,汐月,”君义成轻轻将她扶起,“朕先前冷落了你许多年,却叫其他人觉得你软弱可欺。朕只有给你足够的尊容位分,才能断了他人的念头。”君义成对她说话从来没厉声过,就像对待一个摸不清性情却恭顺于他的人,让他只想怜她,补偿她。
“皇上是一国之君,忙于朝政,”陈汐月低着眼,温柔平静,“臣妾从来帮不了皇上的忙,自知不能占了皇上的时间。臣妾能有幸为皇上诞下葵嫣公主已是最大的福分,何来冷落一说呢。”
“来,坐下。”君义成看见桌上放的拨浪鼓,目光一顿,又记挂起陈汐月抚育两个孩子的辛苦,“朕送你的书,你可喜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