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细细的嘤咛声在深夜中响起。
陈渡略带粗糙的指腹蹭了蹭她的嘴角,那一瞬间里,温梨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整个自己。
温梨是陈渡的全世界。
一滴泪猝不及防地从眼角滑下。
温梨的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她紧紧抓着手下的薄被,放声大哭了起来,睁开眼,眼泪淋湿了整张小脸。
面前是漆黑的一切,没有陈渡,也没有漫天飞舞着的大雪,她和陈渡早已没了交集。
她也早已从陈渡的世界里剥离了出来。
那一切都是六年前的事了。
“叮——”
电话铃声响起,是温母打来的电话。
“梨梨,醒了吗?”
温梨起身,将窗帘拉开,外面刚升起的太阳灼烧着她的眼睛。
刺的她微闭了视线。
昨晚做了好久的梦,似乎在这一刻清醒了。
温梨嗯了声。
温母听见她的声音,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接着道:“今天的相亲记得去,可别再找借口溜了。”
又是相亲。
温梨被催促的有些厌烦。
两年前,她大学刚毕业,温母就开始催着她结婚。
似乎她只要结婚了,事情一切都会变好。
可温梨一点儿也不想,从一个深渊跳入另一个深渊。
不想和温母过多的争辩,温梨点了头:“好,我知道了。”
温梨大学学的是心理学,如今在京北的一家心理医院上班。
“梨梨,你今天又要去相亲啊?”
到了下班点,同事见温梨磨磨蹭蹭的不想走,就猜到她这是又有相亲了。
温梨听到这话,温软的笑了下:“是呀。”
“害,”女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梨梨,说不定这次真让你相到中意的人了呢。”
温梨依旧笑了下,没将这话放到心上。
她对相亲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感冒,更何况,她也没打算认真应付。
温母给的相亲地点是一个咖啡厅。
挺高端的,人均消费五百,温梨觉得贵的离谱。
她想着,等人到了坐一下,就找个借口溜掉。
6号桌。
温梨顺着数字找了过去,对方还没有来。
服务员见她一个人过来,贴心的询问:“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说完,递过了自家的咖啡单。
温梨匆匆扫了眼,最低消费基本也在三位数。
想了想,她淡声道:“一杯温水,谢谢。”
服务员闻言,也没有说些什么,微笑着走开了。
相亲对象不知道在做什么,等了半天还没来,温梨等的有些无聊,水都要喝饱了。
再加上昨晚又做了以前的梦,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这会儿实在是打不起什么精神了,温梨将椅子拉着靠到桌子边,趴在了桌面上小憩。
“扣扣——”
迷迷糊糊之际。
玻璃桌面被人用指尖轻敲了一下。
温梨一下就惊醒了,她下意识弹坐了起来,茫然的看向了声音来源——
逆光站立的是一个男人,目测身高至少一八五以上,一袭铁灰色的西装,身姿挺阔颀长,冷峻的五官像被光圈镀了一层边缘线,看不清,但莫名让人心悸。
温梨的心脏在这一秒像是停止了跳动。
这个人,她念了六年。
是陈渡。
六年后的陈渡。
眼眶突然涌出一股剧烈的酸涩感,温梨有一瞬间的失态,她张嘴,正要开口,陈渡偏冷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你似乎坐错位了。”
冷冰冰的,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他的眼里再也没了她。
温梨极速跳动的心脏顷刻间像被冻僵,她打了个哆嗦,狼狈的起立,鞠躬道歉:“对不起,我马上走。”
说完,迅速低过脸,连确认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脚下的步伐走的极快。
像是在逃。
期间她撞到了一块桌角,很显然的,小姑娘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什么也不敢说,抿着唇,乖巧的身影消失在了咖啡厅。
陈渡漆冷的视线在她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两秒。
随即,无波无澜的收了回来。
六年后的男人,很显然真正成熟了起来,单只是一个眼神,便有种居高临下的倨傲感,是真正的上位者气场。
李则这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渡哥,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温梨妹妹!”
李则迫不及待将温梨的名字念了出来,言语里透着一丝兴奋。
却不料,陈渡冷入骨髓的视线乜向他。
李则:“……”
妈的,他忘了。
六年前陈渡和温梨分手的可难看了。
看到温梨没想着弄死她,都算陈渡高抬贵手了。
“呸呸呸,咱不说这个话题了,渡哥,有人想买当年你那家纹身店,价格给了快七位数,反正现在也不回去了,卖了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