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让我来陪陪云舟姑娘,担心她在院中烦闷无趣,你觉得姨母这是什么意思?”
温云萱几句话四两拨千金,又将问题扔回给了周娴。
周娴一听,果然变了脸色。
她没想到,姑母竟如此看重云舟。
南王府中的人难道都疯魔了不成?一个侍女罢了,竟也能在王府有这样的待遇!
心中恨不得放声尖叫,也恨不得撕烂温云萱的嘴,可地点不对,周娴只能忍下。
她嘴硬道:“还能是什么意思,我看姑母是想让表姐你去镇一镇她,免得正室还没进门,妾室就恃宠生了娇。”
周娴故意曲解,无论如何也想要将温云萱给脱下水。她打定了主意,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王妃的位置谁不眼馋,特别是温云萱这样穷酸多年的孤女,怕是做梦都不看想。只要将其利诱进局中,到时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母亲自然会将温云萱丢出去为自己挡刀,她周娴自然会毫发无损。
算盘敲得响当当,只恨不得为自己拊掌称快。
温云萱一看周娴眼中的精光,便知她不怀好意。在周家寄人篱下十几年的温云萱,可谓是习以为常。
连眼皮都未曾掀一分,只平静道:“是吗?可今日姨母还讲,要请王爷为我打听金陵城中的才俊。姨母还说,希望云舟姑娘早早为王府开枝散叶,我看姨母的样子,对云舟是喜欢的紧呢。”
轻飘飘的,便又将周娴的话给挡了回去。甚至,其中的暗含的反力,狠狠地在周娴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声音尤为的响亮。
周娴知温云萱未入自己的圈套,狠狠的甩开她的手臂,致使温云萱踉跄了几步才险险站稳。
狠狠的跺了几下脚,周娴的面容满是狰狞之色。除了在外面做做样子,她在家里从不掩饰自己的恶劣,现在也算是露出了真面目。
处心积虑的挑拨,没有起到一丝作用,反倒是自讨苦吃。她恨急之下,恶毒的瞪了温云萱一眼,气势汹汹的转头离去,打算去听竹院中找祖母诉苦。
温元萱站稳,不急不缓的理了理褶皱的袖子,踱着步子走在后头。
她无声注视着周娴斗志昂扬的背影,难掩自己眼中的怜悯。
为了心中的贪欲耍尽了手段,方法低劣却不自知。如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除了惹人厌恶一无所获,这便是周娴的可怜之处。
*
墨徽院门口,柏衍消无声息的站了许久,直到争执的女声停止,他才缓缓的走下台阶。
从不远处收回视线,眸中神色不明。
温云萱,柏衍长听母亲提起,只是未曾见过。母亲提起此女时,话里话外,净是遗憾和担忧。今日看来,此女却并非如母亲所想,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样也好,免得母亲时时挂念。
不再想方才所见,柏衍想起了院中的萧蔻,越想胸口便越发憋闷,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就这样吊得难受。
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天到晚净想着和他划清界限。什么钱货两讫再不相欠,想得倒是美,看来正月初一他说过的话,她是全都忘了。
柏衍颇有些狠心的想,他既已决定要娶,那萧蔻便是插上翅膀也别想逃。忽而又不忍这样逼迫她,否则还不知要见她掉多少金豆子。
良久后,只得自己无奈叹出一口气,便作罢了。
不过一刻钟前才冷着个脸从墨徽院中出来,现在又得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原路返回。
回到主屋时,萧蔻仍旧在桌前坐着,垂着个头一声不吭。房门大敞,外头的风呼呼的吹在她的身上,她冷得打颤,也没说换个温暖的地方坐。
她抬眼一瞥见他走进来,又刻意的转开头去,还不自知的撅着张嘴。这幅委屈的样子,倒像都是他的错了。
他站在门口挡住外面的风,颇为无奈的问萧蔻:“你气什么?”
她一张小嘴如此锋利,难道生气的不该是他自己?
萧蔻不为所动,看也不看他。
他关上房门,才朝着她看的地方走过去。将将站定,她又负气转开头,一来一往,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
柏衍不愿这样折腾,见此索性抬手掰过萧蔻的下颌,让她的头想转也转不动。
“你放开我!”
她总算说话了,却是斥责。
他无动于衷,只道:“不放,先把话讲清楚。”
僵持不下,萧蔻渐渐觉得脖子疼得慌,认输道:“你放开我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