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横空出世,看着并不显山露水的“端慧郡主”,竟是如此的巧思聪慧。
柏重和周蕙云对视一眼,皆是赞同的点头。
连早已颓然放弃的周老太爷,眼中也有了星星点点的希望。
周家人的面色各异,有如释重负的,有刹时冷汗密布的,也有纯粹看好戏的。
“府医,照郡主说的做。”
柏重既然这样说了,便是不容置喙的。
府医得了令,又立刻上前来,走到无人的圈椅处,才回身抬掌做请。
“郡主先请。”
云萱依言过去坐下,伸出纤纤十指,让府医细看。
侍女刻意的遮挡之下,宾客自然是看不见郡主的柔荑。
有人伸长了脖子探看,被侍卫狠狠的瞪视一眼,心虚的缩了脑袋,隐在人群里不敢再造作。
府医用银针接连试过,看过后摇头,只道十指干净,并未沾染毒粉。
云萱起身走开,府医才又示意:“劳烦两位周公子安坐,容在下查看。”
经此变故,周传的面色已经布满疲惫和无望之色。
此刻一言不发,顺从的坐下,任由府医看个究竟。
细看了周传的手指,府医疑惑不解,便又顺势看了周传的衣袖,末了只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让人看不懂他的意思。
接下来,便该是周沛了。
他并未主动上前,甚至是让府医等了片刻之后,仍旧不见人影。
周蕙云拧了眉,看向二房,直问道:“周传呢?”
方氏半天说不出话,周二老爷原本的气势汹汹也少了底气。
本就不耐二房人的做派,如此关键的时刻,竟还出纰漏,周蕙云如何忍得。
“王爷,让侍卫去搜,无须留脸面。”
“姑母,我在这里。”
几乎是周蕙云话音刚落,方氏两步之外的房柱子后头,便传来了回应。
而后,周沛万般不情愿的,从一人宽的柱子后挪了出来。
他年纪不大,却长期耽于酒色,身形消瘦,身量也不高,倒是被柱子挡得结结实实。
这一幕像是戏台子演的闹剧似的,换来了客座中不少的笑声,各自的意味不明。
人既然出现,自然是逃不过府医的查看的。
周沛坐在圈椅上,目光是显而易见的闪躲,府医看他的手时,他忽而说自己怕针,府医只好先不用针。
等要细看他的手掌时,周沛又说府医捏痛了他,总之是铁了心闹腾个不停。
面对诸多的挑剔,府医似乎是看怪不怪。
白须老人笑意亲和,并不气恼,反而是慈和的问:“周二公子可是洗过手了? ”
周沛一听府医的话,心中一紧。
梗着脖子应道:“本公子方才去过净室,难道不能洗手?”
可称之为傲慢的态度,看得人不觉跟着皱起眉头。
府医的面色仍旧是亲和的,想来是并无发现的。
这让周沛渐渐的放下心来,也不再挣扎,任由府医查看了他的手掌和衣袖,不再抗拒。
“结果如何?”待府医收了手站定,柏重发问。
“禀告王爷,郡主手上并未沾染毒粉,可见酒杯外壁是没有染毒的。”
云萱本就不在被怀疑的范围之内,众人听了也没什么反应。
只有周家二房中有不屑的嗤声想起,还没被察觉,就被人群的声音盖了过去。
柏重反问:“哦?那周传的手上是否沾染了毒?”
“并无,衣袖中放了油纸包,油纸包包得不大牢靠,放在袖中时有所沾染。”
配合着口中的话,府医同时摇了头,笃定非常。
如此一来,倒是让人有些疑惑了。
嘴快的,已经问了出来:“那就奇怪了,下毒之人手上怎么会没有毒?”
周二老爷看了一眼客座,一时也没找到是谁说的话。
一边收回视线,一边不虞的道:“这有何难,想来他是用了什么工具,没有用手接触罢了。”
这次倒是无人反驳,过分的安静了下来。
显得周二像是唱了一场独角戏,气氛凝滞。
柏重根本不看周二老爷,只是细细询问着府医:“周沛呢?”
“周二公子洗了手,手掌上是没有毒粉的。”
这句话像是为周家的二房打了一剂强心针,姿态更加高了几分。
“老王爷,先前认证物证俱在,您还有疑惑。现下有王府的府医亲口论断,您该放心了吧?”
周二老爷明摆着已经是迫不及待。
府医话音刚落,他便又气势汹汹的要求严惩凶手。
满面的红光,自满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