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受过的羞辱和委屈,让孙莺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精致的妆容有些褪色,随着擦拭眼泪的动作,粘在干净的绣帕上,色彩斑斓。
从侍女隐晦的眼神中,孙莺察觉到了自己此刻到底有多狼狈。
再难抑制住悲伤,抽泣着起身,一刻也坐不住的逃出了刘府,甚至连起身告别的礼数都忘了。
——
镶嵌着金线的繁复外袍,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刺眼的光线,让萧蔻没忍住眯了眯眼。
狼狈无章逃走的背影,和隐约响起来又随着距离而消散的哭声,昭示了萧蔻辣手摧花的结果。
迎着青竹赞赏的目光,萧蔻一脸无辜的摆了摆手。
这就哭啦,她还没说什么呢?这个孙小姐太弱了。
不过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今日孙小姐哭着出了刘府的们,此后“刘夫人”的悍妇之名,便是坐实了。
借此能少去很多的麻烦,那些原本蠢蠢欲动要进来刘府的人,接下来就得好好的掂量掂量了。
松快的拍了拍手,萧蔻站起身暗了暗疲累的后腰,就要起身回后院去。
她转过身,脚步随着进入视线里的身影,停了下来。
侧门一角,抱臂闲散的站着,正看着她的人,不是柏衍是谁?
他的神情,像是觉得眼前的场面很新鲜,饶有兴致的眉头微挑。
配上颊边红紫的抓痕,其实是有些怪异的。
萧蔻强忍着抿了抿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斜眼瞥看他一瞬,故意撇下角嘴还趁机瞪了瞪眼,才绕过他走回了后院。
——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跟上来,萧蔻无声的笑了笑,头也不回。
紧随其后的柏衍,没有错过她微微耸动的肩膀,他知道萧蔻在笑。
从决定见一见今日的访客后,萧蔻便像是要上战场一般的肃着神情,一脸慎重的让侍女为她梳妆。
坐在侧间的窗边,他虽然还在看书,但其实是在凝神听着室内的动静。
为了选一身衣裳,萧蔻和侍女在内室嘀嘀咕咕了半晌,而后又是妆发。
颜色,样式,到一根玉钗。
今日的萧蔻,格外的有主意,细枝末节都亲力亲为,一丝错漏都不许有。
柏衍全程观看了她的打扮过程,美人妆成时,他几乎错不开眼。
等她走后,原本该去书房处理事务的他,又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想去看看萧蔻会怎么对待今日明显不怀好意的访客。
所以他来了,也站在侧门边,隐身听了全程。
女眷中的那些手段和机锋,他小时候在后院中成长时,偶尔能听母亲和祖母当笑话分享,但还未亲眼见过。
所以他亲耳听着往常在他面前,总是委屈受气的萧蔻,端着贵女的架子,让那位孙小姐节节败退。
她的语气把握得刚刚好,几句话看似随意,却是句句都瞄准了对方的痛处。
柏衍突然有种新的认知,萧蔻就算是离开他,也能活得好。
这样的发现,让他觉得有些欣慰,心里又生出了些酸意。
日头还是有些晒,两个人的脚步都不慢,很快就回到了起居的院子。
萧蔻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出了些薄汗。
也不管身后的柏衍,径自让侍女准备热水,就转头去洗浴了。
而这一次,她不忘将净室的门,扣得死紧,保证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
而与此同时,在重新紧闭大门的杨府内,后院最深处一座隐蔽的院落中。
李谓摒退身后的仆从,独自进入院中。
推开房门,烟熏火燎的燃香味,让他忍不住呛咳了好几声。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转身妥帖的关上了房门。
室内气流不通,有种沉闷感,加之光线暗淡,更添了憋闷,他没忍住蹙了蹙眉。
垂挂的轻纱帐内,人影若隐若现,李谓往前走了几步,直走到了轻纱帐边才停下。
“大师,这些时日我们多方试探,已经探得了刘渊的虚实。”
帐后,被称作大师的人,身形未动,只有说话声传出账外。
“城中的传闻,真假如何?”
说到此时,李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立刻便回了话。
“幸得大师妙计,今日午后,本官遣孙家小姐,上门去试探了刘夫人。”
“结果如何?”
李谓自得的点了点头,对显然结果是满意的。
“孙家嫡女上门试探,刘渊的夫人果然是凶悍非常,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孙家的女儿气得哭着出了门,更是连刘渊的一面都不肯让她见。”
“刘渊呢?”
大师问到刘渊,李谓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