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昨日故作凶狠挥着爪子的模样,他蓦的笑了笑,眸中分明是宠溺。
脸上的红痕,经过一夜,眼色更深,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但他的心情,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比往常要格外的好。
——
顶着颊边数条红紫色伤痕,柏衍就这样丝毫不做遮掩。
他态度自若的用过刘府的侍女呈上来的早膳,再缓慢的踱步去了外院的书房。
安书第一次看清了自家王爷脸上的惨状时,差点没能拿稳手中的信件。
但他左瞧右瞧,柏衍的态度都十分的平常,一丝不耐和怒气都没有,原本要开口问的话,也没找到机会。
“主子,扬州知府来信,请您随他去验货。”
昨日谈好了合作,接下来是该看看货物的成色才对。
“你代为前去,不用多解释,只说是染了风寒。”
柏衍淡淡的吩咐道。
安书听了主子的话,却皱了眉头,不解的问:“主子,扬州知府可会觉得轻慢,生了怀疑?”
在安书的询问中,柏衍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戏谑的笑了一瞬。
“面上受了伤,当然没有脸面出门见人。”
安书还是不解:“可扬州知府并不清楚。”
“你又怎知他不清楚?”
柏衍的反问,让安书愣了一瞬,而后才恍然大悟。
“主子是说,这刘府中已经有他的人?”
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柏衍的好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
“你无须伪装,态度平常即可,将人都看清楚,若是有熟面孔,便在心中记下。”
安书直率,并非七窍玲珑的人,但偏偏就是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
这也是柏衍派安书去,而不是安卷去的缘由。
而熟面孔,指的自然是金陵城中失踪的那些少女。
失踪者的家属,已经将面貌特征记录得十分的清楚,萧蔻也试着画过,府衙的画师也画过,模样已经是清晰明了。
若是安书见到,定然不会没有印象。
萧蔻气急将柏衍的脸抓破,借由刘府内鬼的传信,倒是正好打消了,昨日他不肯带人回府所引发的怀疑。
只是萧蔻的恶名,和他妻管严的名声,在这扬州城中怕是要就此传开了。
故意不出门,再借由安书送上冠冕堂皇的解释,只会让李谓更加相信,“刘渊”回家与妻子生了争执,脸都被妻子给挠花,这才羞愧不肯出门。
若是今日他顶着伤痕出门,倒会显得他太反常。
将脸面看得比什么都中的贵公子,是万万做不到顶着一脸的狼狈出门的。
回信改期倒是一个办法,可他们的时间也并没有充分到这样的地步。
等脸上的伤痕完全养好,也不知要花上多少天。
让安书代为前去,实则是最稳妥的。
“刘渊”此人,显示出的漏洞越多,也会随之取得更多的信任。
因为对方要的,就是他的弱点和软肋。
完美无瑕的人,李谓绝不会相信。
多番试探,一饵接一饵的投,对方才终于上了钩。
今日便能检验这段时间取得的成效了。
第64章
安书在午后便出了门, 代“刘渊”赴李谓之约。
前院的差事,自有安卷顶上。
书房外围,偶尔来往的刘府仆从, 看向书房的眼光, 毫无例外都是晦涩中带着打量。
倒不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李谓的探子, 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
而是因为“刘渊”的光荣事迹,已经在府中迅速的传开了。
晨起过后, 顺着刘府仆从出入的角门, 也借外出采买的仆从的口,刘渊被妻子“家暴”的传闻, 就已经渐渐的流入了附近的富商家中。
不过午时, 方圆几里的人家, 都穿了个遍。
往日里身姿挺立,面容俊美的完美贵公子,竟被妻子家暴。这样的事情, 听着反应各不相同。
没有图谋的, 只当做是看好戏,唏嘘几声。
而有所图谋的, 比如瞄准“刘渊”身侧位置的扬州娇小姐们,则是义愤填膺, 恨不得立刻上门, 将心中的佳婿人选解救出去。
今日的刘府厨下,也是格外的热闹。
仆妇交头接耳, 嬉笑的声响几乎要穿破房顶。
“嗯哼~”
厨房门口传来一声警示性的低咳声, 才止住了厨房中热闹得不得了的场面。
福伯苍老的脸, 带着肃然的神情,扫过多话的仆妇。
“主人家的事, 轮不到你们来闲话,若是再有下次,便立刻收拾东西回庄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