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蔻先是紧张的捏了捏十指,又吞了吞口水,心虚的变了节。“也并非一定要搬去静澜院。本来也离得不远,就算是每天去一趟也花费不了多少时候,总归还是十分便利。”
像是为了说服他也说服自己,她乖顺又笃定的点了点头。
柏衍却紧随其后的摇了摇头,让她的一颗心忽上忽下,慌得不得了。
他想了想又道:“还是不行,我这一趟出去得换个商人身份,你若跟在我身边很容易出现破绽。”
萧蔻的脑瓜难得转得飞快,片刻后,她就想出了办法,提议道:“就说我是你的妹妹,怎么样?”
看起来是个非常可行的办法,哥哥带妹妹出一趟远门,有何不可?
可对面的柏衍还是摇头,否道:“这回用的是祖母娘家侄孙的名义,他家中可没有妹妹,一查便会有破绽。”
萧蔻听了,也无计可施,缓缓的又垂了眼睑。
视线里,她白嫩的细颈从衣料中跑了出来,柏衍抽空欣赏片刻,似乎是无心的提到:“不过他倒是娶妻了——”
“那我就做你的妻子。”他话音未落,萧蔻就飞快的应下。
说得太快了,以至于少说了一个字。误会可大了。她很快察觉,面颊不自觉粉红。
也无暇顾及口误之后的羞意,像是生怕他又否决,忙将话补充得更完整。“我可以’扮’做你的妻子,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她急切的抓住他话里透出来的一丝可能,就差拍拍自己圆软的胸脯作保证。
室内静谧了一瞬。
柏衍静静的注视着萧蔻。
鱼儿已经上钩了,钩得牢牢的。一个扬州,便让她将搬去静澜院的事,没有气节的抛之脑后。
扮做他的妻子,这有什么关系,就像是话本里说的那样,演戏嘛。萧蔻是这样想的。但柏衍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就算是口误,从萧蔻口中说出来“做你的妻子”这样的话,也让他很难维持平静。他很清楚,和萧蔻之间的关系,自己一直是主动的一方。他给出十分的心意,偶尔她能有两分的回应,就能让柏衍觉得满意。
既如此,又怎么敢奢望她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是口误,他也觉得餍足。
心酸自己的遥遥无期,又舍不得狠下心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常被她的迟钝气得胸口闷痛,一刻不见又想念个没完。只要她有一滴眼泪,就能让他败下阵来。
果然是栽了,柏衍心里苦笑不止。
或许是他们之间的开始,终归是因利而起。究其原因还是会让他觉得有几分心虚,所以他总是能突破自己的限度,给她很多的包容和耐心。
他半晌未说话,只盯着她看。
萧蔻没得到回应,心中惴惴,问:“你想好了没?怎么不答话?”
她心里不安的时候,对他说话总是特别没有气势,算得上含娇带怯。但也只限于在柏衍面前时才会如此,也不知道她自己注意到了没有。
在他的面前,她会和以前的自己很不一样。总是习惯性的依赖,习惯性的傲娇,习惯性的放肆。像个纯真的孩子,所有的心机城府都消失不见。
萧蔻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承认,柏衍是除了兄长萧屹之外,她遇到的唯一一个能让她不会无时无刻心生怀疑的人,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见他还不答应,希望转为失落,撅了嘴负气甩开了他的衣袖,已经被她攥得起了褶皱。
他总算有动作。
柏衍抬手将萧蔻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似无心般道:“扮做夫妻,可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这有何难?”
无暇顾及他亲昵的举动,萧蔻眼角斜斜看他,私心里难以信服他的说法。
不就是演戏嘛,有什么难的。
柏衍唇角微抿,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夫妻之间的学问,那可大了去了,一般人学不会的。”
他不甚在意的否决,在这一刻激起了萧蔻的好胜心。
“你教我,我肯定能学会。从小到大,教过我的夫子还没有不夸的。”
她打定了主意要去扬州,当然豁得出去。无意间竟扯上往日里三缄其口的陈年旧事,只为了博得柏衍更多的信赖。
可见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真的要学?”他还是似信非信。
“要。”萧蔻忙不迭的点头。
他总算笑了,“既是你自己要学的,那可不能半途而废。此去前路凶险未定,若是到时学得不好漏了破绽,我们怕是会有去无回。”
萧蔻听了,又格外真挚的点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