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靠近,黛云软谨身退后,“咱们都起身回幽州了,还是没有阿葭的下落,心头愈感无望。”
“我想你那仆人吉人自有天相,你莫要多虑。你放心,咱们就算回了北方,国丈府这边儿我还是安排了人继续寻找她的。”
恰好这时,护卫的领头冯七寻来,叩了叩门,说是饭菜已经做好了,请二位下楼用膳。
黛云软对独孤珩说,“独孤少爷,你先去吧。今儿奔波一日,汗湿青衫,身子不爽,我先换身干净的衣裳。”
“嗯,好,那我先下去等你。”
独孤珩深知自己还不能太过猴急,于是先行下楼。反正很多事情吃饱了才有力气……转身离开时,不知腰间环佩落下,被黛云软发现拾起。她追了出去,正要出声叫住独孤珩,却恰好撞见冯七问他,“珩少爷,小的刚也是无意听见,且听得不大真切,是有什么寻人的任务要吩咐给咱吗?”
独孤珩拿起折扇锤了锤冯七,“冯七,下次可不准偷听爷的墙角。没事儿要吩咐你去做的,你们只管保护好小爷我的安危就是了,寻什么人啊?不过一条奴籍贱命罢了。那人待在我那远山‘小兄弟’面前,反而碍我事。”
碍事儿?碍什么事儿?主人家打什么算盘,冯七作为奴才也不敢多问。
其实,独孤珩始终就没委托过国丈府去沿河打听黛云软的侍者的下落。在他看来,阿葭那家伙之前在船上就寸步不离地护着黛云软,而且对自己的眼神极其犀利不善。若是真把这样一个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的保镖给找了回来,他还如何能近得了黛云软的身?
侧身站在楼梯间的独孤珩余光瞥到了身后的一抹青色衣衫,霎时间僵硬住了。反应过来后懊恼不已,“黛姑……黛公子你听我解释...”
乍然意识到自己被欺骗的黛云软眸光寒如冬月飞霜,音色低沉似雪窖冷泉,“我就知道不该对独孤少爷的品性抱有期望。”
她转身回屋,就要反锁木闩时被手疾眼快的男人用力拦住,“柔嘉姑娘,你误会了,我早就让国丈府帮忙寻人了,刚才只是冯七问我需不需要他也帮着找人,我心想专人专事儿,他要护送咱们回幽州,哪里抽得开身一心二用?”
“独孤珩,你不要再假仁假义了。之前在幽州你就对我暗下毒手,为人手段实在卑鄙。若非为了安全护送王二公子的骨灰回去,我定不愿与你有任何往来。”
“你……你已经知道了?可是柔嘉姑娘,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是女人,若我早一步知道,对你怜爱有加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派人伤害你呢。”独孤珩惭愧难当,但还是暗含威胁地说道,“柔嘉姑娘啊,你就让我进去吧。咱们如此僵持着,只会引来越来越多的人旁观,到时候人人都知远山公子是女子了,你可别怨我啊。”
“你在要挟我?”
黛云软抵着门的手一瞬间有些松动了,独孤珩趁虚而入,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冯七嘱咐道,“你给我看紧门口,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麻溜地反锁门窗后,独孤珩对着被逼入死角的黛云软道,“柔嘉姑娘,原来我也想与你慢慢来的,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所谓面目,我还真怕你就此跑了。我独孤珩是幽州刺史的嫡子,堂姐贵为皇后,伯父又是国丈。你若跟了我,从此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何须再假扮男人抛头露面讨生活?今夜,就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吧!”
黛云软朝着这个企图侵犯自己的男人一巴掌抡过去。看似娇弱的女人在险境中迸发出的力量让独孤珩措手不及。火辣辣的疼痛让逐渐撕下君子伪装的男人终于恼火了,像个猛兽一样将女人压倒在床榻,无视女人的叫喊和抵抗,一心想要痛快宣泄压制了一路的欲丨念。
“砰——”的一声,惊雷般的巨响,冯七被人一记凌空飞踢连同碎裂的木门掷到了两米开外。欲行不轨的独孤珩被吓得一个激灵,匆匆起身应对。只见一身高八尺的男儿破门逆光而入,就算一袭常服也难掩清贵俊雅。
“鄙人今夜投宿此地,方才路过走廊,听见有女子呼救。心想能在驿站落脚的,都是曜朝同僚,怎么能在天子脚下干出这样的龌龊事儿?实在是有违冠盖者的身份。”此人虽以‘鄙人’自谦,可是语气里却始终透着一股身居高位者优雅从容、不紧不慢地奚落和嘲弄感。
“我可是国丈爷的亲侄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堂弟,你是谁,竟敢在这儿多管闲事颐指气使,坏了我的好事儿!”懊恼的独孤珩扭头瞪着好事者,直到看清了那张俊脸的主人是昨晚夜宴上远远一窥的广陵王世子裴赴远,嚣张的气焰霎时间就弱了三分。“你……你是...”他话还没说完,裴赴远一颗石子投射过去,顷刻封住了他的哑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