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对方跟他没有婚约,甚至对方是抚南王的儿子而非女儿,为了维护两家交情,他也许需去。
裴赴远神色杂陈地盯着眼前娴静懂事的女人,“柔嘉,留在帝京,安心等我回来。”
为了让他没有牵挂和负担,她“嗯”了一声,违心地点点头。
一个在想万全的以后,一个却策划着要走...
脉脉凝望时,他再也忍不住,轻轻地将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这是相识许久以来,他头一次亲吻她。
就那么浅尝辄止的一下,没有得寸进尺的过分索取。
黛云软在他抽身离去之前猛然伸手圈住他秀劲的腰,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流逝。
她从未这样主动过。男人幽暗的眸子里欣喜被点燃,他拥抱地更紧,无餍地回应着她。同样期盼明天永远不要到来。
......
隔日夜里,雪翰来送蜜枣红豆粥,“娘子,多少吃些吧,中午你就只吃了一小口,晚饭也没怎么动筷子。您这样茶饭不思,世子回来了可该要责怪我了。”
黛云软之所以这样,无非是控制不住地想象着他与那位白姑娘相逢接触然后郎情妾意的画面...
黛云软反思自己,他不过才出发一日,她就似失魂游丝一般,心中空落落的,这样可不行,她接下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明日要去码头给燕笼月送钱,后日还要去红螺寺查功德簿,甚至再过三四天,就该不声不响地收拾行李离开世子府了。
第58章
黛云软猛地摇摇脑袋, 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然后拈起汤匙,一口气将红豆粥裹入腹中。
黛云软知道自己明早出去的动静瞒不过雪翰的眼睛, 就算瞒过了, 等她从城郊赶回来,雪翰也早醒了,不见她人反而更加担心。于是黛云软道, “雪翰,你今夜早些睡吧,明日卯时之前, 咱们得去一趟城郊京溪码头。哦对了,你睡之前,还得麻烦你去跟府上的马夫说一下, 卯时咱们要用车, 让他最好也早点休息。”
“嗯好,不过,娘子,好端端的咱们去城郊的码头做什么啊?而且天没亮就出发。”
她想起了燕笼月的请求, 犹豫了片刻, 回道,“这个恕我暂且不能告诉你。反正到时候你们尽量不要现身, 离我远一些。”
翌日, 天色未晓, 黑蓝色浓雾笼罩着沉睡的城郭和山峦。码头上不闻人语,未见渔灯,仅有哗哗浪潮拍岸。
换好男装的黛云软强忍着困意提前抵达, 来回踱步驱寒, 等了两炷香的时间都不见燕笼月的影子。昨夜听雪翰说京溪渡口最早的一班客船也是辰时才到, 真不知燕笼月为何提前一个时辰约她出来。
河鱼纷纷浮出水面换气,出城的方向隐隐传来辘辘车轮声,还来不及细听分辨,声音戛然而止。没一会儿,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昏暗中窜了出来。
黛云软戒备地往后挪了挪,直到一袭黑色披风的对方摘掉了兜帽,露出了那张熟悉而美艳的脸。
黛云软问,“我要的东西呢?”
“都在里面装着呢。”燕笼月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信封,“那奴家的三千两银票呢?”
黛云软从袖口取出银票再展开,让对方确认银钱无误,然后用眼神戳了戳燕笼月手头的信封,“你也得将东西取出来,给我看一眼。”
“别急,奴家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先给远山公子过目。”燕笼月说罢,又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小支绿釉药瓶。
“这是何物?”
“哦,这是为奴家践行的酒水。奴家不是要离京了吗?为了泯去恩仇,从此彻底释怀,所以昨夜就悄悄去探望了下索花嬛娘子,倒了半瓶给她。现在还剩一些,是奴家特意留给远山公子您的。”
燕笼月慈柔的笑眼下划过一丝诡秘。
黛云软有所警觉,“我不懂喝酒,娘子的心意在下心领就是。信封能交给我看看吗?”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黛云软低头拆开信封之际,燕笼月也火速将三千两银票收好,重新持瓶,“公子不赏脸,那奴家自己喝便是...”
在对方欲要拔开瓶塞的空档,黛云软摊开纸张,发现手头不过是一堆白纸,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须臾间神色遽变。她倥偬抬眼,手疾眼快地将燕笼月的绿釉小瓶一把夺过,“你手头根本就没有什么黛家人的遗物是不是?”
燕笼月被戳破后,顷刻目露凶光,发了狠劲儿争抢小瓶,“你把蛰居水还给我!”
蛰居水?黛云软没听过,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饯别酒那么简单。从燕笼月的态度来看,她越急着要,这个东西就偏偏不能给。
争夺拉扯之间,黛云软只得放声求援,“雪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