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将翠绿的树叶照得几近透明,在石板路上洒下一地碎金似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薄屿辞在平城有好几处私人房产,但这处作为婚房的别墅,却是他新买的。
国内顶级设计师的作品,仿园林式设计,小桥流水,粉墙黑瓦,既保留了古式庭院的韵味,又增添了几分现代化的时尚感。
宋时晚从车中出来时,被眼前的景致惊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并没有离开苏镇,没有离开家。
她随着薄屿辞一同进入别墅,里面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
不知是清楚她的喜好,还是两人眼光相似,别墅内的装修风格简单淡雅却不失精致,完全符合她理想中家的样子。
这份舒适感削弱了几分她初来乍到的不安与局促,令她安心了许多。
薄屿辞让早已等候在别墅中的阿姨带着宋时晚在家里简单转了一圈,熟悉环境。
蓉姨是他特意从老宅带回来照顾宋时晚生活起居的。蓉姨为人细心能干,而且也是苏镇人,对宋时晚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相对会更了解些。
看完一层的环境,蓉姨引路带宋时晚上二层:“太太,卧室在二层,我带你过去。”
薄屿辞见两人要上楼,嘱咐道:“蓉姨,一会儿帮太太收拾下东西。我还有个电话会,晚些吃晚饭。”
“好。”蓉姨应下。
宋时晚对“太太”这个称呼还不适应,脸颊红了红。她小声道:“不用,我自己收拾就好。”
刚刚搬行李的时候她就不愿别人帮忙,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薄屿辞神色淡然地询问:“怎么?”
“没、没什么。”宋时晚讪讪地摆了摆手,“我不想麻烦蓉姨,自己来就好。”
薄屿辞扫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沉声道:“以后需要你适应的地方还很多,就从这件事开始吧。”
宋时晚抿抿唇,只好应下。
顿了顿,宋时晚轻声道:“那个……我有个问题。”
薄屿辞:“嗯?”
宋时晚白皙的皮肤染上一抹清浅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们……是住一个房间么。”
薄屿辞侧头看向她。
他目光笔直地望向她,神色没有丝毫波澜,宋时晚一时间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他似是揶揄地勾了下唇角,淡声道:“我在客房。”
“啊,好。”听他这么说,宋时晚舒了口气。
她暂时还没做好和一个不算太熟悉的男人共住一室的准备。
薄屿辞见她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蓦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只是婚前。”
本以为她会羞赧地找借口含混过去,没成想宋时晚这回没有犹豫,一本正经地朝他点点头:“好。”
薄屿辞没想到宋时晚答应得这么痛快,反倒惹得他耳根染上一抹薄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沉默地侧过头。
宋时晚其实没想那么多。
两人虽然是合约夫妻,但归根结底落在“夫妻”二字上。既然自己答应了他的条件,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她心里清楚,也会好好履行一个作为妻子的职责。
只是需要些时间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一时无话。
宋时晚并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和蓉姨一起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收拾好东西,已经快到晚饭时间。
宋时晚无事可做,便去厨房陪蓉姨准备饭菜。
蓉姨本不想让她插手,但耐不住她磨自己,两人便一人洗菜一人切菜,顺便聊聊家常。
宋时晚干活很麻利,没一会儿便将青菜洗净,又把蓉姨买的一斤活虾处理干净。
蓉姨道:“太太,怪不得先生喜欢你。这么贤惠,以后他要享福咯。”
蓉姨在薄家干了很久,从没见过哪位太太小姐愿意下厨房,动作还这么麻利的。
宋时晚笑了笑,将处理干净的大虾放进空盘中。
她心里清楚,薄屿辞并不喜欢自己。
他会娶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或许说,他们有各自的利益。
宋时晚恍然想到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薄屿辞敲开她的家门,将一纸合约放在桌上,告诉她自己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和他结婚。
那时家里的店面出了事,面临着高额的赔偿金和关门的危险,而她自己也被无良公司坑害,所有的烂摊子堆在她面前,一筹莫展。
薄屿辞告诉她,自己可以提供资金支持,而他,正好也需要一位没有背景的妻子帮他摆脱其他人的束缚,彻底掌控整个集团。
她是他最好的选择。
宋时晚对薄家纷杂的关系并不算特别了解,但她清楚苏镇那家绣店是阿婆生前最惦念的,为了保留下来店面,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