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过于诚恳,就像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让人厌恶不起来。
沈春勤脸上有过尴尬。
“沈医生别搭理她,没人教的小丫头,”两个回合下来,一点便宜没占到,真是小看这个林兰兰了,谢红萍改变作战路线,一旦二花怀孕这事儿坐实,看她还有什么话说,结交那么一对象,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医院还能要她才怪,工作铁定保不住不说,想要嫁人更是白日做梦,“沈医生,你看也看过了,我家二花是不是怀孕?”
这语气,听着很希望自己闺女怀孕。
没错,死丫头要是怀孕,不仅可以收拾夏辰安和林兰兰,还可以节省一大笔学费钱。
在谢红萍眼里,闺女就是赔钱货,早晚嫁去婆家,读那么多书干嘛?不是浪费钱是什么?
如果不是厂里职工都让自己孩子读书,碍于面子,怕人说闲话,她早就把人领回来了。
沈春勤看了眼谢红萍,只道:“验个尿等结果吧。”
虽然没直接说,但这种情况下不否认,不就相当于默认吗?沈春勤资格老,有威望,她一句话顶别人十句,就算不说话,大伙也相信她。
是以,所有人再次看向二花,彻底失望地摇头。
二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决堤淌出,整个人从头冷到脚,她将最后一丝希望投向林兰兰。
林兰兰摸摸她的后脑勺,语气很轻地跟她说:“把手伸出来。”
二花不明所以,不过对林兰兰,她无条件信任,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
就这样,林兰兰当所有人的面给二花号起了脉,别说,居然有模有样,但到底吃了年纪的亏,又不是什么老中医,就一刚转正不就的小医生,搁这装模作样干嘛?
“装神弄鬼!”谢红萍将二花拽过去,语气不善,挑拨离间,“你一个资质平平的小姑娘,还想跟经验老到的沈医生叫板不成?”
林兰兰收了号脉的手,面色平静地看着二花,冲她点点头,以示宽慰,“别怕,没怀孕。”
众人:“?”
这是干嘛?为了跟沈医生叫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饭碗?
沈医生都默认二花怀孕了,她居然当面否定沈医生,胆子也太大了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林兰兰这份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谢红萍噗嗤笑出声,“你算哪根葱?说没怀孕就没怀孕。”
“只是吃坏肚子,我给你开一副药,”林兰兰用登记表开了处方,拿给二花,叮嘱道,“这药煎了吃上三天,肚子就会消下去。”
二花重重地点头,含着泪光的眼底有过欢喜,跟她妈说,“这个姐姐也说我没怀孕,妈,我没骗你。”
“你是不是傻?”谢红萍翻白眼,恨铁不成钢道,“夏辰安是她对象,她当然要包庇他,当年要不是沈医生,我能把你生出来?你不害死我就谢天谢地了,救命恩人的话,你不信,你信她林兰兰,好赖不分啊你!”
二花说不出话来,她妈为什么就不信她,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好了,别吵了,结果过两天就出来,到时候再骂也不迟。”谢红萍声尖刺耳,沈春勤给她吵得脑仁疼,“谢同志,赶紧把闺女领回去吧,家丑不外扬,以后多注意些。”
“沈医生说得对,我这就把人撵回去,沈医生你先忙,过两天我们再来。”谢红萍赔笑地跟沈春勤道完别,气愤地拽着二花离开,走出好远,仍听得到她在骂人,说自己的脸都给死丫头丢光了。
沈春勤让孙婷去给二花尿尿化验,孙婷不想搭理老巫婆,但一想到二花那么可怜,她过去可以帮忙拦着谢红萍,不然那个黑心肝的得把人打死。
谢红萍母女一走,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陆续散去,还没走远,听到沈春勤语重心长地跟林兰兰说,““小林,听我一句劝,年轻人过于浮躁,不利于成长,还得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才行。”
林兰兰不说话。
沈春勤继续教育,“枪打出头鸟知道吗?做事那么激进干嘛?我们是医生,不是戏子,别光想着自己出风头,不为病人着想,你对得起身上那件白大褂吗?小林呀,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会好好教你的。”
众人对沈医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叫格局。
与之相比,林兰兰就太小家子气了,就像谢红萍说的那样,为了包庇自己对象,居然胡编乱造什么都敢讲,二花年纪那么小,她怎么忍心呀!
林兰兰很听劝,嗯了一声,“多谢沈医生点拨,我会好好学习的。”
沈春勤有些意外,这么乖顺?
“不过,二花没有怀孕是事实,所以就算沈医生把天说破了,她还是没怀孕。”林兰兰目光澄澈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