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日是急着从乾坤袋里翻找出来的,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穆锦容便带着众人踏进了客栈,他便直接递了出去。师兄们的到来不仅让他没仔细检查,还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临清寒迅速地打开乾坤袋看看,很快他找到了自己帮宗政敛准备的,以及宗政敛自己写的。
事到如今,临清寒知道这郁尘晚多半是误会了,以为他是想假借他人名义来表达自己的那点心思。
临清寒解释道:“大师兄,这是误会,我那日是要帮宗庄主传递心意的,你看,这是宗庄主的亲笔,落款还有他的名字,我不小心拿错了其他人的,让大师兄误会了。”
郁尘晚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临清寒,听着他的解释,然后抓住他话语中的某个信息点,反问道:“其他人的?”
“是啊,你看看,这字迹根本就不是我的。”
临清寒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今天抄了半天的弟子规居然还有派得上用场的一刻。
信件上的字体隽秀,纸上的字体虽然谈不上狗啃,但跟信件上的绝非出自同一人这手。
临清寒得意道:“是吧,大师兄,你误会我了。”
郁尘晚将他手中的纸张和信件,连同那份不入流的总政来拿的情书一起收走。
“嗯,我知道了,你继续抄吧。”
临清寒发出了今日又一次不解:“为什么啊?”
既然误会都解除了,不是应该放他走才是吗?
只见,郁尘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扔下了一句话:“这次是惩罚。”
…
翌日的晨间。
听雪堂的晨间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海波高,经年飘雪,温度比其他处要低,但灵气却十分的充沛。
只是,如果仙质不佳之人,若是在这里待久了,也无济于事,还可能被冻出一身病来。
临清寒在屋内呆了一晚就已经觉得四肢像被寒气侵入。
他是被冻醒的,他在这里度过了一夜,便已经有以后还是不来的好的想法。
这里没有时钟,也见不到月色,靠着那盏不灭的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纸张被他枕皱了,而毛笔上蘸的墨水染在他的袖子上,渗透了几处斑点黑色,显得十分的滑稽。
这里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吗?他想着。
但稍微再思考一下,郁尘晚可是未来飞升的第一人,他不是人。
熬了一夜,弟子规还差三分之一没抄写。
他不打算继续写了,索性站起身来,走出外面透透气。
这听雪堂的晨间多了点生气,庭中没有什么花草,倒是栽了一颗大树,树很高,枝叶散开,许是这里常年有雪,叶子不见翠绿,只见多半叶子都被白雪覆盖。
倒显得灵气。
临清寒抬头望去,却看见靠坐在树上的郁尘晚,双眼闭着,像是在休息,也像在是冥想。
高手的心思和行为,他无法猜中和揣测。
只是,临清寒十分不解,这人该不会有床不睡,坐在这树上一整晚吧?
不过,读过不少关于修仙文的他,想到书中常常提起门派里的高手喜欢常年睡什么石床,冰床之类的,这听雪堂如此的冷,该不会也是冰床之类吧。
这若是放在现世,分分钟落得一身老年病,所以这时候,他又意识到他在一个全民非人类的世界里。
郁尘晚:“醒了?”
临清寒陷入沉思的时候,郁尘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
他对上了郁尘晚那般沉静的双眼,微微一笑地打招呼:“早啊,大师兄。”
临清寒的笑容在脸上绽开的那一刻,迎着晨光,郁尘晚一瞬恍惚,他不太记得以前的小师弟是什么样子,习惯低着头,不敢看着他,但自从那天开始,他的小师弟变得不一样了。
总会对着人笑,会跟其他人搭话,这样开朗的小师弟,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临清寒不知道郁尘晚心里在想什么,他问:“大师兄,你在这树上守了一夜吗?是怕我趁着你不在偷偷跑了吗?你放心吧,在这仙星派里,我还能跑哪里去?”
郁尘晚并不回答他这些问题,淡淡地问道:“门规抄完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临清寒想起昨日他离开之时扔下的那句话,说是什么惩罚,这算哪门子的惩罚?
哪些话本里的惩罚都不是这样的,不对,他为什么会想到话本里的惩罚!而且还是对着大师兄郁尘晚……
临清寒突然灵光一闪,坏心思地说道:“没抄完,这门规实在太多了,我可能要在大师兄这里再多待几天才能抄完呢,大师兄,不介意吧?”
郁尘晚无所谓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