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寒睁开双眼,他的唇角还残留着血丝,神情茫然的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背拭去那血迹。
薛恒竟手中火把的火焰被他一阵如风般的动作吹得有些摇摇晃晃。
那火光映照在他惨白的漂亮脸蛋上,有一种脆弱和破碎的病态美。
封戾和薛恒竟不约而同地怔愣了。
临清寒只觉得脑袋很沉重,他努力地回想着。
却只记得最后他碰了一下石壁上的图腾。
紧接着,毫无预兆般,他的身体直线往下坠下,随后不省人事。
黑暗中,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默念着咒语。
也正因为咒语,才好不容易没有直接摔死,或是摔成肉泥。
他拍了拍脑袋,闭上眼睛又猝然睁开。
正好就见到火光映照在两张近在咫尺熟悉的面孔。
“你们!”临清寒瞳孔地震,双手撑在身后的地上往后退了好几寸,惊恐万状地问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他该不会是进入什么幻境吧?
还是他真的挂了?
但就算是挂了,他怎么会第一眼便见到这两位纯纯的大反派人物,那他挂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话该我们问你。”薛恒竟回过神来,冷道。
临清寒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确定他们是真的在跟自己回话。
他还活着,而这两人也是真的!
沉默的氛围在双方间不知萦绕了多久。
终于,临清寒沉吟了许久,还是把自己跌入这个地方的经历完整地说了遍。
至少封戾方才救了他,若不是对方出手相救,他兴许就昏睡到死亡。
所以临清寒对此没有半点隐瞒。
横死竖死都是死的话,那不如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如何英勇就义,也算死得其所。
临清寒心道。
听完他的话,封戾抓住其中的话问道:“你是说你那师尊苍老头让你到这里取一件东西?是什么东西?”
“是一件——”
临清寒刚回话,就被薛恒竟硬生生打断,插话道:“还能是什么,是‘囚塔’吧?”
“你怎知?”
“苍老贼是不是还同你说这囚塔是维系三界平和所用的宝物对吧?”
这下,临清寒眉间微微一动,半晌,点了点头。
“薛前辈好像知晓不少。”
“啧,”薛恒竟毫无预兆地冷笑,森然道:“看来苍老贼连他最宝贝的大徒儿也不打算放过。”
“大徒儿,”临清寒迟疑了下,“薛前辈的意思是说我的大师兄郁尘晚吗?”
“难不成他还有别的大徒儿?”
一听到与郁尘晚有关之事,临清寒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连忙地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前辈,能不能请你告诉我?”
薛恒竟凝视着他,两人的眼眸中有火苗跳动的影子。
封戾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发现一个他方才忽略的点。
末了,勾唇一笑:“老薛,知无不言。”
薛恒竟沉默了好一会儿,大抵在思索该不该讲。
少顷,还是说道:“囚塔是破坏雷劫所用,将历劫之人囚困于塔中,阻止此人历劫飞升。”
临清寒一回想当初苍鹤龄在天雷滚滚之日出了关,后来对他说了那番话是否话中有话。
他确实并不清楚囚塔的用处,纵观全文也未曾提到这样的武器。
如果真如薛恒竟所说的那样,那郁尘晚……
临清寒不敢设想,他现在不在郁尘晚身边,也没有传音符可以提醒大师兄。
两人之间单薄的维系就只剩下那差不多要消失的临时标记了吧?
他不解道:“可是师尊为何要对大师兄他……”
“哼,”薛恒竟一贯的冷哼道,“看看我现在这幅鬼样子,再想想这三界几百年来有何人历劫飞升过?”
封戾若有所思地用指尖轻抵着下巴道:“老薛,这话你为何现在才讲?”
“我只是没有料到薛老贼竟对弟子也能痛下狠手,真是没有想到啊。”薛恒竟无不感叹道。
那语气几乎是发自肺腑,临清寒心下一沉,都到了这份上,薛恒竟并没有需要骗他的缘由。
但他依旧难以将苍鹤龄那慈祥的模样和薛恒竟口中那卑鄙无耻之人给联系起来。
“可师尊为何要我来取此物?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却让我来。”
薛恒竟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薛老贼从不干毫无意义之事,若不是你对他此大计有威胁的话,想必他不会想支开你或者——除掉你。”
“薛前辈的意思是师尊他想要我死?”
薛恒竟没答,但眼神很明显回答了他的问题。
临清寒默然,将苍鹤龄寻他到和他所讲之话串起来,好像有所悟。
难怪他一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