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怎么过来了?也未提前与女儿说,女儿都没准备好呢。”
岐山郡王是异姓王, 忠君爱国,又是个恪守陈规的性子, 黎氏虽是庶出, 但因是岐山郡王的老来女, 因此,是他亲自抚养长大。黎氏便也与父亲一般, 生得一板一眼的性子。
连施夫人这个唯一的女儿,对黎氏都有些发怵。
施佳莹更是噤若寒蝉,见外祖母看过来,赶紧起身规规矩矩行礼:“外祖母安好。”
偏偏唐阿媛不知道,她与施佳莹不对付,见面了总要争辩几句,这会儿见施佳莹这老鼠见了猫儿的模样,不由得嗤笑起来。气得施佳莹想骂,又实在不敢在外祖母面前造次。
“嗯,佳莹过来。”黎氏与奉先生一道坐下,又让女儿坐在她另一边,才道:“阿蕴,我这外孙女在你跟前,也有一个多月,学得可好?”
施佳莹一颗心都提起来,惶恐的想到,她有次贪玩上课打瞌睡,被奉先生打了手板。还有一次与董忆说笑,也被奉先生批评过。
不过奉先生淡淡看一眼施佳莹,敛眉道:“我久居内宅深处不出来,不认得哪位是哪位,从前不知,原来施小姐是你的外孙女。”
“你从来便如此,即便知道了,也绝不会多关照她几分,又有何妨?”
黎氏这轻笑的话语,更证明了奉先生一向公正。这让陈氏更是如坐针毡,她对外放出流言的时候,虽不敢毁了奉先生的名声,但多少也有暗示的意味在里面。
是说俞锦年设计得了奉先生的欢心,叫奉先生厌恶陈玉琪与董忆。
现在奉先生对旧友的外孙女都很冷漠,又怎会无故为了俞锦年,欺凌另外两个女孩呢?
奉先生对在场夫人小姐的心思,并不在意,依旧平静的说:“施小姐性情坚韧不拔,心性开朗略有些跳脱,不过她尚且年幼,活泼些也可。”
“得你的话,我放心了些。”黎氏说着,看向施夫人,“可见你平日庶务忙,却也没有疏于佳莹的教养。”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奉先生的目光再次落在董忆身上,问道:“虽不明白为何短短一月,你的心性变得如此不稳。但是我从前教学生也就是这么个性子,不合者不选,众人皆知,何况,你若有心向学,合该诚心改过后再来寻我,缘何非要纠缠俞锦年?”
董忆的脸涨得通红,她不像陈玉琪,陈玉琪是被陈氏娇宠得不像样,又似乎被刻意养得天真不懂事。董忆虽然有些刁蛮,之前也是贵女佼佼者中的一个。
上次她是一时气愤,又因为陈玉琪的话被拱了火,才会当着人丝毫不留情面与奉先生争吵。回府之后,董夫人自然是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
之前奉先生不在,她怎么挤兑俞锦年都没事,现在她再开口,那可就要自落了面子。
但她不肯说,不代表一旁的陈玉琪沉得住气。
“人说奉先生最是公允,我倒觉得未必,也不知吃了俞锦年什么迷魂汤,你处处为着她,还故意刁难我们。现在董忆也不过是想要重回课堂,想让俞锦年帮帮忙,哪有什么过错,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陈玉琪的话,让整个戏楼里面一片寂静,连本来要让人上戏的从人,都顿住了,不敢动作。
“玉琪,休得胡言!”陈氏连忙开口想要她闭嘴。
但陈玉琪这阵子,听多了陈氏与俞锦清同她说的,就认定了,她与董忆被奉先生退回,就是俞锦年从中作梗。
而且,她一向是个炮仗脾气,即便有陈氏斥责,旁边的董忆也在拼命拉她,她还是不知道收敛。
“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你偏心。我有什么错?董忆又有什么错?”
董忆简直要被气坏了,这个愚蠢的陈玉琪,若是事情不说开,回头可以囫囵一句,说是弄错了也就作罢。
至于陈氏,她急急起身,想要来将陈玉琪带走,偏偏也不知哪位夫人没有坐稳,脚还放在外面。陈氏这么一绊,跌了个大马哈。
这可丢了大脸了。
奉先生不与小辈计较,淡淡一句:“俞家与陈家,好教养。”
陈氏趴在地上,眼睛一下子全红了,她没有教好女儿?她的女儿是俞锦清,又不是陈玉琪。
她头一次恨极了陈玉琪这个侄女,怎的蠢笨成这样?她甚至想要有个地缝钻进去,什么都不管才好。
好在,也有与陈氏交好的夫人连忙解围:“奉先生严格惯了,殊不知如今的女郎多有顽皮,倒也不必如此严肃。俞家有俞锦清这个第一女郎在,便可知俞家的教养十足。”
奉先生颔首微笑,对黎氏道:“俞家的老夫人与您是旧识,她的教养倒是不错。这位俞家二小姐俞锦年,不论是学识文采,还是规矩礼仪,都十分不错。当然,年岁尚浅,欠了些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