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医馆药房,与邾城都是类似。但分得更开些,几乎医馆是医馆,药房是药房,医馆有些普通的药材卖,药房却没有大夫。”
秋雨没有看得那么细,愣怔片刻才说:“这样的话,百姓生了病,岂不是要跑两边?”
俞锦年道:“是啊,只因京城的大夫本事好,屈就不得。”
这话秋雨没听懂,俞锦年也没有多揣测,一路到了城北的三江街。这条街与城东的街市不太一样,反倒更像是邾城的街市,也更叫人觉得亲和些。
比起来,百姓也多普通,不似城东街市那边华丽。
俞锦年带着秋雨寻了几家医馆,打听能买到药材种子的地方,这些医馆的伙计,见着主仆二人衣饰不俗,也不敢怠慢,只问来问去,却没什么人知道。
恰好遇着背着竹筐来卖药的药农,听她们问话,便主动回答:“娘子想买药材种子,去往前面右拐,巷子边上有家卖菜种子的,那儿便有药种卖。但是品类不多。”
“多谢老丈。”俞锦年连忙谢过,迟疑着又问,“敢问老丈,若我想要寻多种草药种子,可该去何处寻啊?”
那老农上下打量俞锦年,见她锦衣华服,只摇摇头:“小姑娘若是好玩,只去我方才说的种子店铺便能寻到差不多的。这好药不是一般人能种的,也需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加之是药三分毒,可不是种来玩玩的。”
俞锦年知道这老农是好心提醒,自然不怪,连忙拱手弯腰:“老丈误会了,我乃邾城俞家女,舅父是邾城杏林之家何家,我亦是自幼学习医理,种植药材,绝非只是玩玩。”
第39章
老农是个种药卖药的,并不知邾城何家。但听俞锦年自报家门,想来那何家应该不简单,便缓和面色道:“若娘子不弃,且告诉我要什么草药种子,我家中草药品类颇多,可以看看是否能替娘子寻一寻。”
俞锦年大喜过望,连忙让秋雨将她写下的草药单拿出来。怕那老农不识字,还叫秋雨念给他听。
那老农听得秋雨说出的药名,心中怀疑彻底打消了,点头笑道:“不错,这些草药并不是十分名贵,而且好侍弄打理,便是城中小院里也能栽种。这些种子我家都有,不知娘子家住何方,改日我带小女入城,叫小女送到娘子府上。”
送去俞家不太合适,俞锦年便提议回头叫人去老农家中取。老农也不介意,收下秋雨手中的草药单,报上家中地址又道。
“我家离得城内不算近,每三日入城送药,若是娘子不便,可叫你的丫鬟三日后这个时辰,到隔壁的药铺等候,我自将种子带过来。”
如此最好,俞锦年便谢过老农,带着秋雨想要走。刚出门,就遇着前面熟悉的主仆二人。
是晏霆安。
俞锦年见过晏霆安两次,第一次穿着普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普通人家的小公子,今日便与头一次见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若不是认得,并不会知道他是国公府的公子。
而且,现下他面色苍白,被随从扶着,像是生病了,更像是受伤。
国公府不可能没有府医女医,便是要去外面的医馆,在城东那么多家名满京城的医馆,何必跑到这里来?
思绪百转千回,俞锦年觉得他定是有难言之隐,自己还是假装不认识的好。
“俞二小姐。”晏霆安声音淡淡的,见着俞锦年微微点头,倒是让俞锦年有些愣怔。
她带着幕篱,晏霆安怎么一眼就认出来是她?
晏霆安轻笑一声:“好巧。”
“呃……好巧……”俞锦年只好顿足与他说话,“我过来问询草药种子的事情,没想到遇到晏二哥你,晏二哥是来做什么啊?”
话一出口,俞锦年便有些尴尬,这是什么话?来医馆的人,还能是做什么?总不能每个人都跟她一样,跑来问草药种子的吧?
“受伤了,过来瞧伤。”
“……”
倒是坦诚。俞锦年没好意思先走,便转头跟着晏霆安进了医馆,由着一个年轻大夫给他扶脉开药,指着里头的诊室。
“跌打损伤去那儿。”
进了诊室,是个中年大夫,抬眸看了他们一眼,颇有些无奈道:“又是你啊,公子,您这种情况,若体内的毒素不根治,就算日日过来瞧看都无用啊。我就是个瞧看跌打损伤的大夫,寻常有农人伤着了才送到我这里你,你却不一样……”
“无妨,治吧。”
中年大夫听他这么说,悠悠叹了口气,连看都不看,只让他把外衣脱了,伸手在他肩背处用力按揉。
倒是俞锦年颇有些好奇,低声问:“你这是受伤……还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