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锦清刚要说话,便听得外头传来若有若无的笛音。
陈玉琪一咕噜爬起来,也不哭了,抹了把泪便跑出去凝神细听,指着外面道:“姐姐听,这声音好像是从听雪堂那边传过来的。”
三人的院落隔得并不远,弄玉小筑与听雪堂比邻,再往北边是池塘与假山,陈玉琪所居的汀兰水榭,坐落在池塘中间辟出的小岛之上。
刚好,汀兰水榭在听雪堂的北面,那拉锯般难听的笛音,被听得一清二楚。
陈玉琪蹙眉听了片刻,万分嫌弃道:“上次姐姐你抚琴的时候,那个乡巴佬就很是嫉妒,现在这是躲着练习笛子?我的天啊,便是我头一日吹笛子,也不会吹得这么难听吧,只要稍稍懂些音律的,都不会吹成这样啊。”
“嗯,但是祖母从前是京城贵女,她教养锦年,竟是一丝都不让锦年学吗?”
俞锦清自幼学习音律,她天赋极好,虽觉得俞锦年不可能比得过她,但到底是同胞妹妹,应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今听来,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如此没有天赋之人,真是她的妹妹?
“姐姐辛苦练习的时候,她在漫山遍野混玩,自是差劲的。她之前不是说了吗,每日都会在外头玩,有空就跟着你二婶娘家小舅去玩。你祖母便是再好的能耐,她不学,当然什么都不会了。”
俞锦清心中有些讶异,总觉得不对劲,但听陈玉琪这么说,也深以为然。虽说双胎姐妹,但二人四岁起就不在一处了,性子千差万别,其他的不同,倒也正常。
其实也是二人先入为主,觉得俞锦年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无是处。不然依着俞锦清多思的性子,只消随便差个人问一问,便知那吹笛的并不是俞锦年。
没有问。她们理所当然觉得,既然是听雪堂传来的声音,那就是俞锦年吹的。
俞锦清安慰了陈玉琪片刻,她今日也很累,只想早早的回去休息。但陈玉琪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来来去去都是说俞锦年怎么不要脸,抢了她的风头。
她不爱听这些,忍了忍岔开话题:“对了,今日安丰县主没安好心送的礼,给锦年送去的时候,可提醒过她?”
第36章
“这个啊。”陈玉琪想起整蛊俞锦年的事情,立刻小声解释,“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那里头放着的,可是死老鼠啊。”
俞锦清白日里忙碌,听到是安丰郡主送的礼,便有些恍惚,还将新梳好的头发给扯散了。但她自己并没有看到送的是什么礼,这会儿听陈玉琪说起,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听了“死老鼠”三个字,面色还是白了白。
复又变了脸色:“今日我与锦年一起及笄,安丰县主不可能只送给我,没有送给锦年的,你没叮嘱锦年小心些了吗?”
“告诉她做什么?哼,我就是故意没让人告诉她的。”
“你……真是胡闹。”俞锦清不高兴的站起来,“玉琪,她如何是她的事情,我是她姐姐,怎么能故意害她?”
陈玉琪嘟囔着:“怎会是故意害她?就是死老鼠而已,而且若说害,分明是安丰县主害你们,只是今日太忙乱,我也一时没顾上而已。”
“你……唉,玉琪,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啊?”
陈玉琪挽住她的胳膊撒娇:“姐姐,你当初可是说过的,我是同你一起长大的妹妹,你可得要更宠一宠我才对。”
俞锦清无奈的点点她的鼻子:“姐姐何曾舍得责骂过你?但往后不可这般行事,她亦是你的表姐,若我们不护着她,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岂不是可怜?”
这话落在陈玉琪耳朵里,却有格外的意思。是啊,俞锦年孤零零一个人,只要她与姐姐不护着就行了。至于俞锦年想要指望谁?总不能指望唐家那个没教养的小姐吧?
俞锦清又道:“应当也没事,我见着今日锦年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受惊的模样。而且齐小姐去了听雪堂,她可是不经吓的。”
对啊,齐琳琅不经吓,怎么见了死老鼠,一点事情都没有?陈玉琪立刻沉了脸:“姐姐,俞锦年既然不知道,将礼盒打开合该吓坏了才是。难道说安丰县主送给你们的礼,并不一样?”
俞锦清目光闪闪,嘴里却是说:“这怎么可能,安丰县主不喜欢我,自然也不喜欢她,送礼当然会送一样的……”
“那可不一定,唐阿媛与你也不睦,怎么就被她拉拢了?说不准安丰县主早就认识她,故意送不一样的礼。”
陈玉琪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才是对的,但俞锦清在好言相劝,她也不好多说,只目光微沉。这个俞锦年狡猾得很,自己总不会叫她好过的。
却说听雪堂的禄儿被俞锦年指点吹笛之后,因自己能吹上一首简单的,便认定了自己是个有天赋的。只要得了空,就躲在北面屋子里练习,听得听雪堂众人都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