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行事不当, 同我何干?”
俞尚书深深看了他一眼:“可是, 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何等品行, 我最是沁出不过的, 她也绝不会如大哥说的那般不堪。倒是大哥,身为她的亲父,却丝毫不顾及她的名声感受, 这种父亲,弟弟当真是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
说罢, 也不待淮安侯说什么, 便拂袖先走了。
后面的淮安侯愣了愣,目光中露出阴鸷之色, 从来长兄如父,弟弟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还当面斥他?果真是受了皇上器重,便连自己这个兄长,都不放在眼里了。
匆匆赶到听雪堂,便见着老夫人面色铁青,何氏在一旁替她抚胸捶背。而院子里被绑住的陈氏,嘴也被绑住了,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淮安侯一愣,连忙问道:“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唤了声:“阿青,你过来与侯爷好好说说。”
青嬷嬷之前被人绑起来,还因为挣扎得太过分,被人打了头,这会儿还能见着包扎好的纱布上渗出了血。
她被小丫鬟扶着,走到淮安侯面前行礼,便将傍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侯爷,还请侯爷替二小姐做主,二小姐什么都没做,便如此受伤,实在是太可怜了啊。”
淮安侯愣怔住,旋即也气得狠了,上前一脚,将陈氏踹倒在地,狠狠骂道:“毒妇,锦年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想要做什么?”
这一脚,陈氏躺倒再地上,但正好口中的布条颠簸出来,陈氏能说话了。
她毫不犹豫破口大骂起来:“这就是个妖女,她不是我的女儿,一定是你娘为了折磨我,故意寻来的!她来之后,家里处处不太平,若不是她,我的侄女陈玉琪为什么会出事?锦清岂会连第一女郎都得不到?这妖女兀自不甘,还引得晋王倾心于她,最近晋王根本不怎么理会锦清了!这便罢了,她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对择轩动手,她也配……”
还没骂完,一旁的粗使嬷嬷上前来,拿起破布,又一下子塞住她的嘴,让她呜呜咽咽发不出声。
淮安侯面色沉得能滴出血来,这妇人竟如此蠢笨,竟然还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锦年?锦年月前才被皇上封为宁平县主啊!
“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处理?”老夫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这……”淮安侯顿了顿,说道,“想来也是误会,听闻择轩那孩子不懂事,竟然留下一封信便离家,说什么要去游学?她定然是听了这噩耗,一时失了心,儿子这便带她回去,好好约束……”
老夫人皱眉看着他:“你打算息事宁人?今日若非……我及时赶来,锦年就没命了!”
淮安侯心中咯噔一声,赶紧拱手行礼:“是儿的过错,锦年无故遭受此难,都是陈氏无德。此事,便交由母亲处置。”
陈氏听到这里,呜咽声更大,若不是被绑着不能动,她便要扑上来,抓花淮安侯的脸了。
老夫人冷冷看着,说了句:“当年我便看不上她,若不是你鬼迷了心窍,我是如何都不能答应的。现下她既说什么后悔当年生了锦年的话,那便如她的愿,你将她休了吧。”
这话说得决绝又冷然,连替老夫人抚背的何氏都顿住了。大嫂的确不好,但是休弃实在是太严重了,而且,对淮安侯府的名声,似乎也不好。
果不其然,淮安侯立刻跪下道:“母亲,此举不妥。不管怎么说,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替我生儿育女,操持家事,我怎能……”
“倒是个重感情的。”老夫人显然,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当下只是冷哼一声,“只是这亲情,却没有半分放在我那可怜的孙女身上。”
“儿子知错。”
老夫人抬抬眼皮,不用看也知道这儿子的德行:“是你们非要接她回来,却如此狠毒的待她,今日竟然还想要她的性命。可是我两个孙儿三个孙女,却只有这一个,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我便偏偏要多给她些疼爱,你媳妇这么做,岂不是剜我的心要我的命?”
淮安侯跪在地上:“儿子知错,回去定当好好责罚。只是母亲,如今孩子们都大了,该是做亲的年岁,若是传出个失德的母亲,他们的亲事,便也不好做了。”
“你这时候便想到亲事了?当初任由旁人污蔑锦年名声的时候,怎么半点不在乎?”
淮安侯垂眸并不敢答。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如此,你们行事我必然也不能放心。将她关起来吧,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放她出来,往后这中馈,便由老二家的打理。”
淮安侯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恨得咬牙切齿,他就知道,母亲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不过是借个由头让弟妹管家罢了。母亲分明,是打算将整个侯府,都送给二房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