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锦年回头看看,乌泱泱到处都是人,这要是等俞锦诗过来,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而皇上的伤,显然是等不了。
她毫不犹豫跪在皇上身边,又看了看伤口,低声说:“皇上,臣女需要立刻给您拔箭,但是没有药物,会比较疼。”
事关紧急,原该仔细斟酌,但是在场的内侍官员都傻眼了,但是依旧有人不赞同。
这是龙体,可不是一般人,俞锦年一个闺阁小姐,平日学学医术来玩不算什么,可哪里有资格给皇上看病?
当下便有官员反对:“不行,皇上龙体,岂是你一个小小女娃可以诊视的?”
“我不行,那你来?”俞锦年回头看着那人,“现在情况危急,箭上有毒,不拔出来怎么祛毒?”
“可……你能保证不损龙体吗?”
“你能保证吗?”
那官员不高兴:“我又不是大夫,如何能保证?”
俞锦年一点都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直接道:“你不是大夫就闭嘴,我是大夫听我的就行。”
今日能侍奉在皇上左右的官位都不低,被俞锦年一个小小丫头给挤兑了,气得脸都红了,立刻对皇上道:“皇上,臣以为不能由着一个丫头片子如此莽撞,万一出了差错可不行。”
皇上面色已经浮起不正常的红色,看样子毒已经扩散了。但好在,他还清醒着:“刘卿觉得她不妥,该如何?”
刘大人顿了顿:“臣以为应该等护卫们寻到大夫……”
“等寻到大夫了,这箭毒都侵入肺腑了,到时候如何祛毒?”俞锦年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皇上,您的伤必须马上救治,不能再拖了。”
刘大人还要不服气,就听皇上说道:“锦年……俞尚书的……朕记得你。”
淮安侯与俞尚书都在场,听到皇上的话,淮安侯脸色变了又变。明明是她的女儿,竟然得了脸,皇上数次称赞,可每次称赞,都是夸弟弟教养得好,没有提他半句。
凭什么!
想到这里,淮安侯眉头皱了皱,而且今日事关重大,俞锦年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子,在一旁好好待着便是,跑出来逞什么能?万一皇上出了事,她受罚便罢,还要连累整个家族。
他连忙上前道:“锦年休要胡来,你那些皮毛医术如何登得上台面?且速速退下,等待大夫过来。”
“父亲,我说过了,皇上的身体不能再拖。”俞锦年一边说,手也不空着,很快就将皇上手臂的箭伤旁边的衣服都扯开来。
比她想得还要重些,全都是污血,是要立刻拔箭了。
这时候俞尚书上前来,对皇上拱手道:“皇上,锦年是臣的侄女,自幼长在邾城,与臣的女儿无异。每年都有许多时日在岳父何家,跟着臣那小舅子学习医术,她的医术曾得到岳父何老太爷的夸赞,还请皇上放心。”
邾城何家声名远播,在场的人大部分都听说过,听闻俞锦年师从何家人之后,便不再阻拦。
只是淮安侯的脸色更难看了,二弟此言岂不是在打他的脸面?一个女娃学了点医术到处显摆,二弟竟然还觉得她做得对?
皇上已经开口了:“你拔吧,朕不怕疼。”
俞锦年让两个力壮的内侍过来将皇上扶好,指挥他们如何将伤口处按好,迅速将箭拔出,又拿着干净的布压住伤口,让血不至于喷涌而出。即便皇上觉得自己忍得住,也还是闷哼一声,实在是太疼了些。
她右手受伤使不上力气,行动起来远不如平日的时候,而且这番动作,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但她不能停。
等伤口的血涌的不那么厉害了,俞锦清才将布拿开:“把皇上的衣袖全都剪开。”
内侍犹豫着,这里人来人往,若是衣袖都剪掉,岂不是叫人看到龙体了?
“事急从权,皇上,臣女需要看到您体内毒素情况。”
皇上含笑点头:“按照她说的做。”
与俞锦年想的一样,皇上中的与她是一种毒,但是毒性大得多,而且耽误了时辰,整条手臂的筋脉,都显出乌青色,甚至怕已经进了五脏六腑。
她深吸一口气:“太医不在了,他的药箱呢?”
“在!”便有侍卫将太医的药箱拿过来。
俞锦年的手有些抖,她从药箱中取出一片参,却是放入自己口中,又拿着银针刺入自己的手臂上,可以暂时止住毒性,也能让自己清醒几分。
“找个平整些的地方,我先给皇上施针。”
见俞锦年似乎有些摇摇欲坠,俞尚书走过来扶住她,问道:“锦年,你要不要紧?可能支撑得住?”
现在这里,懂医术能给皇上祛毒的,只有俞锦年一个人。但她这样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万一处理到一半晕厥过去,可不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