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凶巴巴，眉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喜。
柏净刚下采访台回到选手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陆一鸣。
宋辰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身边站着他以前队里的中单，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柏净酸溜溜心想：自他们俩重逢以来，陆一鸣好像还没对他笑过。
“辰哥，阿兴……”
哦。也没有叫过他哥。柏净又想。
“都挺好的，陆哥你放心吧，我们昨天训练赛还打赢了WG呢！”小中单在一旁插话。
阿兴是后来MX找的新打野，陆一鸣在走之前带过他两场训练赛。
此刻听到一切都好，陆一鸣放下心来。
他们聊得太投入，全然没注意柏净已经来到了身侧。
直到柏净故意，鞋底使力在地面拖拽，发出“滋滋”的声响，他们才回过神。
“荡神！”小中单热情喊道。
陆一鸣愣愣回头。
看见柏净和小中单挥了挥手致意，俯身过来问他。
“待会聚餐，你去吗？”
宋辰刚要习惯性替陆一鸣拒绝：“他不……”
“在哪？”陆一鸣问。
宋辰及时刹住将将脱口而出的拒绝。
从前在MX战队帮陆一鸣拒绝别人的聚餐邀约太熟练，这下开口完全是肌肉记忆，条件反射。还好还好，没闹出乱子。
他庆幸。
陆一鸣不知道柏净心里拨弄着的算盘，只听见他轻笑了一声，没忍住皱眉。
这有什么好笑的？
“场馆对面新开的一家烤鱼店。王子淳整天在基地说想吃的那个。”柏净保持着这个俯身的姿势，神情认真回答。
“哦，马上。”陆一鸣不自在歪了歪头，总觉得柏净这个姿势，像是自己被他圈住了一样，怪怪的，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在心底吐槽：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
小中单没想到陆一鸣会答应，在他贫瘠的记忆里，他的陆哥可是每次比赛散场，不管输赢都端着他那张冷脸，回基地巅峰冲分的啊！
“你们要一起吗？”柏净扭头问宋辰。
宋辰本想拒绝，他们和HC战队的人都不太认识，吃饭多少有点尴尬。
谁知中单先一步开口：“还有这好事！”
他一瞬间合起刚刚因为震惊而张成“O”型的嘴，双眼放光的样子，像极了网上常说的“傻白甜”，除了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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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赛季第一场比赛就大获全胜，HC战队的几位成员虽在采访面前表现得谦虚得体。又是摆手说运气好，又是摇头说都是队友的功劳。
但私底下就原形毕露了。
钱经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上来就豪气跟服务员多点了两条鱼。
小中单是个会来事的，本来陆一鸣还担心他融不进聚会，结果他转眼间就和王子淳勾肩搭背起来。
“北哥！你今天那镜，天神下凡啊！！”小中单边碰杯边赞。
王子淳：“那必须的，我上赛季的镜可是国服榜第三，要不是……”
陆一鸣默不作声干掉了第三杯橙汁。
明后两天都没有比赛排期，所以桌上点了几瓶酒。
问及柏净，柏净连声拒绝。心有余悸。上次不明不白回到房间，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的感觉，他可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酒过三巡，男人们总免不了开始吹牛。
也不是醉了，就是酒精驱使下容易多话。
宋辰喝了一杯，压抑的好奇心被释放出来，偏头问陆一鸣。
“一鸣，为什么今天突然答应来聚餐了？”
他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不好，像是责怪陆一鸣一样，忙补充：“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陆一鸣沉默。
片刻方答：“我之前答应了程云教练。”
宋辰：“什么？”
“答应他会带MX战队进入总决赛。”
“哦——”宋辰大概明白了，一鸣的意思应该是，答应了教练，所以要加练，不能违约。
陆一鸣垂眸看着眼前一盘只剩骨架的烤鱼，红彤彤的辣椒不要钱一样堆了整盘。
不会有战队乐意做赔本的生意，程云教练再怎么争夺话语权，不过只是一个教练，没办法做主陆一鸣的合同。半年合约，对于一个电竞俱乐部来说，意味着选手从你的俱乐部转会出去，刚好合约到期，你拿不到一点签字费。
却白白给选手提供了一个打出身价的机会。
没有商人会愿意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所以，连宋辰他们也不知道，陆一鸣当年的半年合约，是有附属协议的。
如果没能完成带领MX战队进入总决赛的承诺，那么合约将会自动变更为三年，并且三年内的薪酬不会发生任何变动。
就是说，哪怕陆一鸣身价上涨，拿到的依然是基础工资。
那些有过败局，一个人复盘加练的日夜里，陆一鸣总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