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疾行途中,沈弈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他相信十方,因为他们是朋友。可他也没有把话说全,他知道在悬崖附近有一处隐秘的小道,并且他今晚就要离开!
明亮的月光透过密林的间隙照亮了前进的路途,距离小道越来越近,沈弈冥冥之中感觉这次能离开。感谢这些年为了逃离经常锻炼身体,全力跑行二十分钟多沈弈并没有很累。
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这次逃离计划意外的顺利,就在沈弈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面前的草丛居然隐隐约约透出一丝火光。
沈弈感到不对劲,敏锐的直觉促使他放弃向前,转头离开。
夜色幽深,往回的路伸手不见五指,暗的可怕。沈弈还没跑几步,左腿一疼,随后像是被绳子缠住了,骤然一紧。斗转星移之间,他就被悬挂于树上。
倒立晕眩时,面前的火光越来越多。沈弈看到了许多手拿火把,面无表情的僧人,还看到被簇拥在最中间平日里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师父,和旁边偷摸着不敢看自己的十方。
明明是被抓到的严肃画面,可沈弈却莫名有些想笑。
“放他下来吧,阿弥托佛。”
师父在火光照耀下,平日里面如普陀,此刻更加皎月灼华。他缓缓开口,声线虽柔和,可所有人都不敢违抗他。
直到脚重新触碰到沙石地时,沈弈才有自己又失败的真实感,只是没想到这次连师父都惊动了。他撇向十方,嘴角一扯,正好和忍不住悄悄抬起头的小和尚对视上了。
这一刻,皎月、天空,和少年乖张的嘲笑。
成了十方这辈子的梦魇。
后者半夜惊醒时,才知道原来是那么痛彻心扉。
十方迅速低下了头,而沈弈也毫不留情的挪开了眼神。
“师父,您怎么来了?”
沈弈仿佛没有自己被团团围住的自觉,脸上扬起笑脸熟练的打招呼。
“心不驰求,不妄想,不缘诸境,即此火宅尘劳便是解脱。”师父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不急不缓的念了一句禅语。
“阿弥托佛。”周围的僧人低声应着。
寂静黑夜,这一幕显得尤其诡异。
可沈弈经历许多次。每当这时,他都会冷笑,然后被明镜老头罚抄庙规十遍。
可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向来只说一句话的师父居然又开口了:“你我师徒缘尽,贫僧是来送你下山的。”
沈弈愣住了,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接脱口而出:“真的吗?你愿意放我离开?”
师父并没有回话,但沈弈却知道是真的,他真的能离开寺庙了。
巨大的惊喜充斥着他的脑袋,他欣喜若狂的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下一秒,沈弈感受到脑后一阵疼痛,身体不自觉的往前倾,重重倒在地上。
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手上永远握着一串佛珠,身上永远都穿着一件一尘不染的金色袈裟,脸上永远挂着悲天悯人的男人。
那是他的师父,沈弈一直都这么叫。
师父只垂着眼,低低的叹了一声:“阿弥托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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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好痛!
缓缓流云下,徐徐微风吹拂着大地。半梦半醒的沈弈并没有感到一丝清凉,他只觉得后脑勺抽痛异常,仿佛是被人用棒子狠狠地抡了一下。
耳畔响起嘈杂的鸟叫声,他想睁眼,可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模糊又混沌。可一阵一阵的抽痛还是让他受不了。视线先是模糊,然后目光所及是一望无际的天空。
这是哪里?寺庙吗?
沈弈伸手摸了摸还在疼的后脑,入手的触感除了柔顺的长发还摸到了一点沙土。他缓缓地爬了起来,入目是一处荒山野岭,四处无人。
这让他有些迷茫,思绪引上心头回想起昨天的一切,可为什么他在这?
出神了一会,头有些不疼了,沈弈站起身,发现自己换回了熟悉的粗布麻衣,而且旁边还有个看起来鼓鼓的灰色布包袱。
迟疑了片刻,他就选择打开了。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张地图,地图画的很简陋,上面用毛笔写了两个地方“正阳峰”和“离阳村。”虽然名字中都带着一个“阳”,可相隔有十公里。
在往下翻,是身份证明和外出通行的路引。中间的是十两沉甸甸的白银,和五百文铜钱。沈弈翻到最后发现一个被专门装在小布袋里包裹严严实实的玉佩。
这块玉质地致密细润,上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在玉佩的正面刻着-个“赵”字。
沈弈猜测这玉佩是跟师父有关,虽然现在有许多疑问。可是现在看着这颇具古代特色的各类物品,他好像真的穿越了。
其实,那日从村庄被抓回来后,沈弈有想过自己可能是穿越了,毕竟那样装束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可他无法从寺庙中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哪个地方,这里就跟与世隔绝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