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完了这些,沈弈已经疲惫的不行,盖上被子蜷着身子沉沉地陷入睡眠。
......
“沈弈....”
“沈弈....”
“沈弈....”
飘渺而阴森的交换声从远方袭来,沈弈皱紧了眉头,他仿佛置身与空无,这里让他浑身发冷,越来越冷,这种自己生命流逝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他没有坐以待毙,朝着那不断呼唤自己的地方走了过去,在走到一定步伐,声音愈来愈大,眼前的雾却越聚越浓。
沈弈伸手把那雾挥开,慢慢地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映入眼中除他外还有四人,一个是年约五十岁的老人,一个是四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他们满口子日诗文,只是“四肢俱带腐气。",在夜色中显得诡异阴森。
他们在凉亭中坐定,“怀中各出文具”,开始作四书文,作完之后互相交流,老人看了那两个青年的卷子,很是惊讶,说你们正值英年,“作文宜有豪兴”,怎么笔下这等绵软无力?
两个青年苦笑道:“世间严刑酷罚无过作科举文章一事。我们虽然死了,但从此不用再参加科举考试,总算逃得此难、躲过此苦,哪里有无病自寻鸩药的兴致?”
老者拍手大笑。
....
沈弈从他们的所言所行中,知晓了四人是鬼,不是人。
是鬼啊,他歪着头,想得昏沉,没觉得不对,对眼前一幕接受良好,甚至还想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脑海中刚出现这个念头,只见老者忽趋与他这边,眼看越来越近,沈弈没有开口的功夫,老者已经径直从他身体穿过。
好奇中,沈弈跟着转头,他后面的环境骤然是一处县衙办案大堂,不敢没有人。
老者趋与案头,一见宪牌,大惊失色说:“催命符又至矣!”
其他三个鬼跟着围上来一看,个个面如死灰。
片刻,一个青年忽然笑了起来说:“生前,我们一见宪牌就吓得肝胆俱裂,现如今已经死去多年,阴阳两隔,还何必怕这个呢?”
老者说:“你可别说这种太平话,阴曹地府最近颁布新规,阳世岁考之期,阴间也要由城隍搜括鬼秀才,到修文殿进行岁试:优者受上赏,劣者押入刀山狱,刳剔肠胃。”
另外三个鬼都吓得半死,纷纷跟老者求计,老者说:“君等欲免此难,惟有弃儒巾、卸儒服,在地狱最黑暗处躲上个五六百年,让持牒小鬼无可搜捕,或个脱离苦海也!”
三个鬼一听,忙不迭地解离苦海也!”三个鬼一听,忙不迭地解衣摘巾,跟着老者踉跄遁去。
“欸,别跑啊!”
沈弈的身躯一次次被穿过,他开口喊人,但四鬼没有一个听的见,转眼就不见鬼影。
“他们听不见的。”
在空无中听见驱使他来到这里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是在背面。
转头,县衙中本该坐着知县的红椅上换成了一位满面笑容的“鬼”。
不怪沈弈这一次这么容易看起来,属实是他的样子太像鬼了。
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
打扮成这样他不是鬼,谁是鬼。
沈弈不敢出声了。
“别装,你听得见。”
他说话了,那长舌吧啦的让沈弈看着难受。
鬼继续自言自语道:“想要找到你这家伙,可真不容易啊,为此我可少勾多少年的魂魄。可找到你后,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能怎么办?真叫鬼头疼。算了,先叫你过完这一生,再跟你算账!”
“???”
沈弈听着不明所以,但又是一阵雾袭来,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是自己号舍顶部的小破木板。
“呼。”
深呼了一口气,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
是做梦,他下意识的认为,可梦的内容实在是过于真实,没有丝毫的违和,一切的一切,沈弈依旧清晰的记得。
他又想毕竟是梦,以前做得梦无论是多么离谱的梦,都会在脑海中合理化。
可,潜意识中他又不这么想。
很好,自我安慰失败。
他可能真的遇到鬼了。
第96章
夜风瑟瑟,悄无声息地袭进脆弱不堪的号舍,寒风让沈弈的脑子一下清醒了不少,感受到身体的冰凉。身上盖着的被子形如冰块,没有起到丝毫取暖的作用。
取暖?
沈弈意识到什么,起身查看了一下火盆,里面的炭火果然不出意料的烧尽,他在梦中所感受到的浑身发冷的原因找出来了。
又取了一点炭火点燃,他靠近火盆,身子逐渐感觉到热量,自己也有了思考的能力。
首先他做了一场梦,梦的内容还特别有意思。
他梦见一群鬼在写科举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