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帮助的孩童叫道。
他的脸因浑身都在用力,也变得通红。
“我是来帮你搬的。”沈弈手悬在半空中,解释。
“不用,林夫子说过让我们自己搬书案,你是何人?我怎么没有在师兄中见过你?”孩童目光警惕。
沈弈以往从县学到林宅,是在甲乙两班都下堂时,在加上去府城的日子,林夫子新收的弟子不认识他也是自然。
只是自己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说是已经出师,来看完林夫子的前弟子?
纠结中,沈弈余光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自己来的乙班要寻的人。
“许作!”他高喊。
听见有人喊他,许作迈出学堂的半步脚停住,抬眼一看,喜上眉梢。
“你怎么来了?阿...四郎!”
两三年的学习,许作多多少少也染上读书人的习性,不在外人面前直呼沈弈的小名。
沈弈亮出手中的茶叶盒等物品,“来拜访夫子,也来看看你。”
许作走到面前,之前他也有去吃流水宴,不过离得远远的,沈弈周围都有人,看不清。现在走近一看,惊讶对方的变化。不仅变高不少,本就比常人俊俏的脸,也隐隐有长开的趋势。
“我有什么好看的?人就在,又跑不了。”
沈弈拿出三本保存精美的书籍,塞到他怀中道:“我去府城前问过林夫子,他同我讲你过完年就能去甲班,这是我当初考县试时作的注解,想来你用得上。”
“这怎么好意思?书籍何其珍贵,这些书日后你子嗣也要用的...”许作略有犹豫。
“那可要好久,放着也是无用,拿着吧,你早日考上秀才,咱们村也多出几个读书人。”沈弈不容他拒绝。
许作动容:“好。”
沈弈如今跟他之间身份的不同,曾有落差感的许作现如今早已想通,自己应当努力追赶上对方的脚步,争取不脱后腿。
两人聊得愈发起劲中,去禀报的小厮也过来请沈弈去书房,林夫子在那等他。
“许师兄,他是谁啊?”
趁两人聊天之际,孩童把书案搬进乙班,然后出来时,只望见那陌生人的背影。
“他?他是你的沈师兄。”
许作随口回答小师弟的问题,就转头去看他们几人书案搬得如何,这是林夫子给新弟子的磨练,让他们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
“沈师兄?”孩童嘀咕。
孩童掰扯着手指数了又数,学堂哪有姓沈的?除了之前在甲班有一位,不过他不是早已去县学吗?
不会是就是那一位吧!孩童恍然大悟,转头就欲哭无泪。
他出生于善化县数一数二的家族,可年头,林夫子放出私塾要收徒的消息时,家族长辈也只抢到一个进学的名额。他可以说打败家族中所有同辈,才拿到进学机会。
林氏私塾招徒抢手,归根结底除了林夫子多年教生的金字招牌,更因为近些年他教导出沈弈,这位善化县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他们想让自己的子孙在科举一道上走远些,也想提前结交未来人脉。
可孩童似乎错过了这个机会。
年轻面孔的出现,让沈弈勾起自己和许作初初进学堂的往事,没想到已经两年前,不免感慨时间的流逝。
在跟小厮去书房的路上,沈弈眼神右移,他注意到宅院栽种的竹林深处,有两道熟悉的身影,隐约是多日未见的林衿和吴恙,周围无人。
离得远,沈弈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能意外地感受到双方间凝重的气氛。不多时,吴恙神情激动扭头而走,留下林衿一人在原地,两人不欢而散。
“沈公子,到了。”小厮恭谨地停在书房门口。
“好,多谢。”沈弈答谢道。
在书房见林夫子时,他正在练字,抬眼看见沈弈进来,就放下笔,两人一同坐在木椅上。
“夫子,刚才我来时,碰巧遇见林伯,他说你今早还念叨我来着。”沈弈主动起身,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茶叶泡茶。
一向面色严肃的林夫子难得老脸一红,哝:“他同你讲这些作甚...他有没有与你说韩卫也来了?”
沈弈点头,把泡好的茶水端到他面前。
林夫子轻抿一口,淡然道:“韩卫是来向我辞行,他明日就去府城随何知府门下治学。”
“这么快?”沈弈吃惊。
他还想多留几日呢,没想到对方就要离开。
“他对自己的要求向来高,此次院试排名靠后,他心中也是不服输。随他去吧,有何知府的指引,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林夫子不是很对韩卫放在心上,也能说往常出师、考中秀才的弟子有自己想法,各人有各人的路,他也干预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