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绣娘吗?就怕做得他穿不过来。”
“那怎能一样?姑娘做的是心意。”
姜云静撇了撇嘴,一脸不在乎,“既是心意,那自然是越少越珍贵。”
见小姐又满嘴歪理,青棠自知说不过,只笑笑,转而提起了正事:“小姐,同二姑娘那边来往的丫头找到了。”
姜云静神色敛了几分,放下碗,“是哪个?”
“是咱们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秀儿,年纪还小,平日只在外间做些洒扫帮手的活计。”
姜云静想了想,脑中浮出个大概的样子,“你是如何查到的?”
“其实容易,咱们院子里统共就这些人,往日是没往这头想所以才没注意,那日姑娘一吩咐,奴婢就故意漏些风声,再找信得过的人暗中盯着,果然,狐狸尾巴一下就漏出来了。”
确实,扶风院里的人除了沈氏留下来的,大部分也都跟了姜云静许多年,她没想过会有人在背后吃里扒外,这才疏忽了。
“人现在在哪?”
“奴婢想着不要惊动翠玉院那边,就先没动她,现下应当在院子里干活呢。”
“很好,”姜云静点点头,“等会儿找个不招眼的理由把人叫过来。”
秀儿很少进主屋,忽然被青棠叫过来,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垂着个脑袋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
走到临窗的塌前,一片天青色的罗纱裙摆出现在眼前。
她走过去,福身行了个礼:“见过小姐。”
“抬起头来。”
秀儿这才怯怯地把头抬起来,正对上姜云静直视过来的目光。她眉眼带笑,倒不是个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你来扶风院也有五六个年头了吧,今年几龄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今年刚过十四。”
“十四啊,”姜云静拉长声音略略一点头,细细瞧了她两眼,“那也快及笄了。”
秀儿不知她何意,抿了抿嘴不敢搭腔。
“我记得你是娘亲买来的吧?家中可还有人?”
“回小姐的话,奴婢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个哥哥,夫人当年见我可怜,才买下了我。”
“这样啊,哥哥现下在做什么?”
“哥哥如今在府上的一个庄子里做副管事。”
姜云静眉头一挑,“哦?那应该有些家底,可曾想过给你寻户人家嫁了?若是他想,我这是愿意放人的,也省的你在这府里做下人受罪。”
秀儿一听,心中微动,可又拿不准姜云静有没有其他意思,嘴上还是说:“奴婢没这么想过,奴婢感念夫人夫人恩情,愿意一直侍奉小姐。”
“这么忠心?”姜云静笑起来,可下一秒声音却冷了下来:“既然夫人对你有恩,你为何要做那吃里扒外的事?”
秀儿吓得腿脚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奴婢冤枉,奴婢从不曾做过有损主子的事儿啊!”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秀儿拱起个背脊,吓得已是抖个不住。
随后,青棠唤来两人,将秀儿如何同二姑娘那边的丫鬟勾连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除此之外,还在她枕下搜到了二十两银子并几只金钗。
秀儿见此情形,自知无力回天,只能哭着对姜云静求饶。
姜云静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神色极其冷淡,“当年夫人怜你贫苦,才把你买进府中做丫鬟,这些年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你却忘恩负义,背主求荣。”
“不是,不是,”秀儿仰起个泪眼汪汪的脸,慌忙解释:“奴婢,奴婢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就别提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你那个哥哥吗?我娘心软,可惜我并不是,如今在你面前就两条路,一条,老实交待,我说什么做什么,另一条,既然你也快及笄了,我就做个主,把你许配给府上的李屠夫,如何?”
秀儿一听,差点儿昏厥过去。那李屠夫生得一脸横肉,满身腥臊,又嗜酒如命,一喝醉了就打媳妇儿,上一次据说就是这么死的。
姜云静见她说不来话,微微一笑,“至于你那哥哥嘛,若是在庄子上断了条胳膊腿儿的……”
还没等她说完,秀儿就一把上前抱住了姜云静的腿,“姑娘,姑娘,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饶过我们!”
姜云静打量她两眼,半晌,才稍缓和了神色:“我这个人对下人一向宽仁,也恩怨分明。你若有心改过,愿为我所用,我可以既往不咎。可若是你想背地里再搞些什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秀儿哪里敢不应,之前小姐在江城,她这才同翠玉院那边的人有了往来,后来又被哥哥鼓动,便答应替他们传些话,旁的事却是不敢做也不愿做的,毕竟夫人对她确实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