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姜元乐找了回来,不管怎样,总是要先回姜家一趟。
谢忌本说要陪着一起,可如今这种情况,姜云静也只好自己带着姜元乐先回去了。
从江南回来的路上,姜云静已经将过去的事都同他讲了个七七八八,姜元乐虽然还是不太能记得小时候的事,可听多了也渐渐能回忆起一些模糊的片段。
他只恨自己回来得太晚,娘亲已被贼人害死,这些年阿姐一个人,也不知度过了怎样难熬的日子。
知道姜元乐被找回来后,姜修白自然是大喜过望,姜云静一行还在江城时就一连送了好几封书信回来,催促他们赶紧回京。
对于这些信,姜云静自然是没放在心上,若真是这般思子心切,这些年却为何都不派人去找一找?
她已打定了主意要让姜元乐留在将军府,一来,既然姜元乐如今想习武,那留在谢忌身边当然是最好的,二来,让姜元乐孤身一人在这姜家的泥缸里,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心。
今日,她之所以会回来,最主要的便是为了此事。
马车缓缓停在姜府门口,一下车便有人迎了上来,将他们一路引至了偏厅。
偏厅里,姜家人早已到齐,就等着二人的到来。
毕竟,姜云静如今已成了将军夫人,身份不同往日,府内上上下下都对她更多了几分客气和小心翼翼,就连姜老夫人也不敢太过怠慢。
待到二人一走进偏厅,大家纷纷起身,姜修白一眼便看见了姜云静身旁那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激动,差点没扶稳身后的座椅。
姜老夫人倒比他淡定,抢先走到最前面,一把抓住姜元乐的手:“你就是我的大孙子?”
姜元乐看着眼前老太太,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姜云静在他耳旁低声道:“这是祖母。”
他这才略带尴尬地唤了一声“祖母”。
“哎哟喂,我的好孙子啊!”姜老夫人紧紧攥着他的手,用帕子摸了摸眼角,“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老婆子这下是死都瞑目了!”
姜云静嘴角轻抽,这老太太还真是说哭就哭,不知道的还真要感叹一句,真是祖孙情深。
姜修白也跟着走了过来,目光深深地打量了片刻眼前少年。
那眉眼分明就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心中不仅越发酸楚,眼眶微润,定定望着他,“元乐,你还记得爹爹吗?”
姜元乐回看向他,目光一时有些复杂,这就是自己的爹爹?
可为何他只觉得陌生,却没有半分印象。
一时间,竟有些开不了口唤出那声“爹爹”。
姜云静见状,解释道:“元乐早先生过一场病,如今已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姜修白神情僵了僵,“当真不记得了?”
姜元乐心中有些愧疚,点点头,“确实不记得了。”
姜修白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姜老夫人满不在乎接过话茬:“小时候的事,不记得也无妨,左右现在人回来了,就是万幸。哎哟,我的大孙子,长得和大郎年轻时还真是一模一样,瞧这一表人才,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
姜修白稍稍回过神来,叹息一声,拍了拍姜元乐的肩:“这些年,你在外受苦了。”
朱氏站在一旁,见气氛有些凝重,张罗道:“别都站着,大姑娘和二公子坐车一路过来累了吧,赶紧坐着喝杯茶歇歇。”
于是,众人这才又各自落座。
入座后自然又是一番寒暄,今日姜家人都来了,就连在书院读书的姜元礼也在场,如今他已稳重成熟许多,虽小时候同姜元乐交好,可经过了从前诸事,如今见此情形心中也难免复杂。
众人被一一介绍给了姜元乐,所幸姜家人并不多,姜元乐很快便记个了全,只是他自小在蔺家长大,还有些不习惯突然冒出这么多亲戚。
姜云静看出他的窘迫,又闲聊了一会儿,便说要同他去拜祭一下娘亲的灵位,将他从偏厅带了出来。
姜修白作为父亲,自然同他们一道。
路上,姜修白拍了拍他的肩,似是宽慰他说:“方才见你有些怕生,都是一家人,日后住在一处,久了便自在起来了。”
姜元乐羞涩点点头。
姜云静目光闪了闪,插话道:“爹爹,今日我回来其实是要同你商量一件事。”
姜修白侧过脸,“何事?”
“女儿想,日后还是让元乐住在将军府。”
姜修白一听,脸色顿时变了,“那怎么成?哪有姐姐嫁进夫家,弟弟也跟着过去的道理,不像话!”
姜云静料到姜修白肯定不会同意,也不惊讶,淡淡道:“此事我已同夫君商量过,他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