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惶惶不安地等待着门被撞破的时候,外面似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姜云静一凛,赶紧道:“快!上墙看看,是不是援兵到了!”
一个手脚灵活的年轻人立即猴子一样爬上梯子,张望出去。
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一转,都满含期待地看着那个少年。
少年放眼望过去,在看见果然来人后,眼睛里顿时放出光来,可随着对方越来越近,那束光也越来越淡,最后凝在眼眶里,变成了一团不解的疑惑。
身后的一群人眼巴巴地等着,见他迟迟没有反应,都急起来。
“是援兵吗?”
“说话啊!”
……
少年终于转过了头,眉头紧缩,一脸不解:“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哎哟,我的个老娘,你是要急死我们啊!”
“到底是还是不是,说清楚点。”
“应该是,因为其中有一个是姜娘子的护院。”
众人一听,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姜云静心生疑惑,走上前去:“那你为何又说不是?”
那少年露出副为难的神色:“因为加上那护院,统共也就两个人。”
“啊??”
大家刚落下来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吊到嗓子眼上。
“两个人?”
“完蛋了,这下是完蛋了。”
“肯定是那府衙不肯派兵。”
……
周围响起大家七嘴八舌的哀叹声,姜云静却只是蹙眉沉默着,若是府衙不肯派兵,那另一个人是谁?
脑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她神情一僵,转过身就朝一旁的梯子走去。
钟崇和姜元乐见她要爬上长梯,都慌忙跑过来。
“阿姐,你做什么?”
“下着雨呢,这快下来,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姜云静却充耳不闻,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脚下竹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正如她此刻那隐隐不安的心。
终于,她爬到了墙头,扶着砖瓦遥望出去。
此时,雨势已经转小,如绵绵的细丝落下来,不远处的天空已开始放晴,游移的浮云被夕阳镶嵌上一层金边。
不远处泥泞的乡道上,一人正打马疾驰而来。
晚风将他月玄色的大氅吹起,如振翅欲飞的鹰,他面容苍白冷峻,凝着一股肃杀之气。然而,她看不见的是,他那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执着缰绳,上面隐隐有青筋凸起,像是在压抑着快要喷薄而出的情绪似的。
是谢忌。
闪过脑子里的那个猜想被证实了。
可他不是受伤了吗?
随着人越来越近,姜云静一颗心也被揪得越来越紧。
忽然间,谢忌的目光也朝着这边看过来。
时隔多日,两人再度隔空对视。
四周仿佛静了下来,不再有马蹄落地的声音,不再有屋檐滴水的声音,也不再有人声的喧嚷,只剩下各自清浅的呼吸以及越发响亮的心跳声。
直到一声怒吼将一切打断。
在祠堂外久攻不下的倭寇早已气急败坏,在看见谢忌和王五后,满腔的怒火一瞬间攀至了顶点。
于是,先把祠堂里的人扔到了一旁,拔腿就向对面两人冲去。
武士刀在空中明晃晃地闪过,伴随着一声声发泄似的叫嚣,朝着谢忌的方向劈头而来。
姜云静心中一紧,不行,外面至少有二三十个人,他们不过两人,肯定打不过。
虽不知谢忌为何会单枪匹马地过来,可显然他是来救她的,她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被众人围攻。
于是,二话没说就沿着竹梯往下爬。
“到底怎么回事?”
“援兵来了吗?”
等她一落地,周围人立刻围拢上来。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激烈的厮打声,夹杂着阵阵惨叫,听上去格外瘆人。
姜云静说:“援兵来了,不过只有一个。”
闻言,众人都变了脸色,钟崇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那怎么办?”
“这下完了,外面好像开始杀人了。”
姜云静定了定神,看着眼前众人:“实不相瞒,来的是我的夫君,我不能坐视不管,不过,若你们有愿意一道同我去的,我姜云静自是感激不尽,可若是不愿,也绝不强求。”
闻言,大家脸上纷纷露出了犹疑之色。
见状,姜云静也没再多说,转身看向姜元乐:“你同我一道。”
姜元乐点点头,“自然,阿姐去哪,我就去哪。”
钟崇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神色,撇了撇嘴:“我也去吧,他要真死了,我才是没戏了。”
姜云静装作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
钟崇心道,这世上哪有他这样的冤大头?陪心上人出生入死也就罢了,还要为情敌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