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云静这般一打量,姜元乐不免有些羞涩,低低唤了句:“阿姐。”
姜云静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抚了抚他的额头:“几日不见,元乐竟像是又长大了些似的。”
沈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姐弟两,心中一时也是百感交集,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这样的场景。
叹息着抹了把眼泪,上前握住两人的手:“如今一家人总算团圆了,好啊,好,我老婆子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姜云静立马道:“外祖母说这些作甚?您定会长命百岁,我和阿弟还要好好孝敬您呢。”
沈老夫人听得喜笑颜开,点点头,“好,好,外祖母一定长命百岁。”
说到这,姜云静转头看向立在一旁默默不做声的灵儿。
那日她模样凄惨,一身都是伤,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快断气的模样,今天一瞧,虽面色还有苍白,不过比之之前已好上太多。
于是笑着问:“灵儿姑娘怎么也来了,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灵儿闻言浅浅一笑:“劳姑娘记挂,灵儿好多了,如今已行动自如。那日蒙姑娘舍命搭救,灵儿心中感激,故而才跟着过来谢过恩人。”
说完,屈膝就要一拜。
姜云静赶紧将她扶住,“灵儿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还要感谢你和你娘呢,若不是你们,元乐如今怎能好端端地回来?切莫再提什么恩人不恩人了,日后叫我姜姐姐就好。”
灵儿只比姜元乐大上两岁,叫她一声姐姐也是应该,于是依言笑着叫了声“姜姐姐”。
气氛和乐融洽,几个人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似的。
见状,钟崇走上前去:“都别站着了,赶紧进屋坐坐,喝口茶。”
一行人移步到后面的花厅,姜云静早安排人在那置办了茶水和点心,还提前燃了炭火,把屋子里烧得热热的,甚是熨帖。
园子里一根新剪的梅枝花苞半开,被热气催出一阵隐隐浮动的清香。
沈老夫人坐下后,看着姜元乐笑道:“你这个阿姐倒会享受,说生意脱不开手,结果自己在这园子里偷乐呢。”
沈老夫人并不知道东来岛究竟发生了什么,姜云静只称是随着谢忌来江南公干,谢忌有事在身,她便来柳家村这边顺道看看生意,等这边忙完了再去江城。
闻言,她坐到老夫人身边,亲自递上一盏热茶:“孙女儿哪敢?这不是最近出了好些事吗?到处都是流寇,孙女儿也是怕柳家村这些桑农和桑田也跟着遭殃,想着顺道过来看看。”
“知道不太平还不早些回来!你这丫头,就是主意大!”沈老夫人点了点她额头,“姑爷也不管管你?就由着你这般耍性子?”
听她提起谢忌,姜云静面色有片刻的不自然,撇开目光:“他这几日正忙着,哪里有功夫管我?”
沈老夫人打量她两眼,拍了拍她的手:“你同那谢将军的事,祖母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你心中有委屈,尽管跟我老婆子说,沈家不管何时,都会有一间房是你的。”
闻言,姜云静眼眶一热,哽咽着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不过,这次元乐能回来,还是多亏了这位谢将军。等他忙完了这一阵,你还是带他回沈家看看,这儿也算你半个娘家,祖母到时候再替你把把关。”
姜云静心中纷乱,有一刻想直接把她同谢忌的事告诉外祖母,可一抬头对上她期待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了声“好”。
一旁的姜元乐瞧着,也闹不清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形。
姐姐那日落水后为何会来了这儿?谢将军既然知道姐姐还活着,又为何不来找她?还编出这样的理由瞒着祖母,要不是谢忌托人叮嘱他回去后不要多言,不然估计现在早就露馅了。
几人又闲叙了一番,沈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半日奔波后,没一会儿就困乏起来。
于是,姜云静将她送去了厢房歇下。
走出来后,却发现姜元乐正并未回房,而是立在廊道那,像是有话对她说。
“阿姐。”
等到姜云静走近后,姜元乐迟疑地叫了一声。
姜云静猜出他大概想问那日落海之事,便道:“你随我来。”
两人一路往后花园走去。
走到一半,姜云静开口问:“元乐可是有事要问?”
姜元乐点了点头,“那日阿姐明明落了水,怎么会来了这儿?”
“那日落水后,我被人救起,就趁乱离开了岛。”
“是何人救的你?”
姜云静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是钟崇,不过钟崇是谢将军安排在那的。”
姜元乐露出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我就说……”
“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