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静想也没想,抬起头:“我同你一块去。”
谢忌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说:“不,这一趟你不能去。”
“我为何不能去?”
“岛上情势复杂,便是我也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你若去了,风险太大,我不放心。”
姜云静顿时急了,眼睛都红起来,恨恨看着谢忌:“谢将军是怕我坏你的大事?”
她知道谢忌去东来岛不止是为了她弟弟,而是与剿倭一事有关。
听了她的话,谢忌的脸瞬间冷了几分,压下心头怒火:“泱泱,我是为你好……”
姜云静飞快打断他:“此事不劳烦谢将军,若你不带我去,我也会想法子自己去!”
说完,将他用力一推,就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谢忌面色不虞,将人用力按在了怀里,抓住她扑打的手,“你不相信我吗?”
“信你?”姜云静冷笑一声,“我为何要信你?”
在看见她目光中的恨意后,谢忌怔了怔,片刻,自嘲一笑:“对,你确实不该信我。”
姜云静心头一酸,她知道这件事谢忌是在帮自己,方才一时情急才说出了那些话,但也并非全是她的本意。
于是,放缓了声音:“我知道这件事上你肯定比我更有谋算,只是此事关乎我元乐的安危,我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在那等着你们回来。你能理解吗?”
说完,抬起头看着他,目光已隐隐泛泪。
谢忌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能劝服她,只是想到东来岛,心中又浮起了一抹忧虑,良久,呼出一口气:“好,我答应你,我们一块去。”
于是,第二日,两人一道去了渚州东面的一个村子。
第85章
到了渚州东面的村庄, 姜云静有些傻眼了。
这里同玉田村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底下。
此处街道房屋比渚州城里看上去的也差不远了,路上行人的穿着打扮甚至还要更富贵些, 至于那种衣衫褴褛的小孩更是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谢忌坐在窗边, 目光淡淡扫过四周:“男不耕作而食必粱肉,女不蚕桑而衣皆锦绮,泱泱也觉得奇怪吧?”
“难道和东来岛有关?”
临海当以捕鱼为业, 可姜云静方才在车上瞧了许久,竟没有看到多少贩卖鱼获的,与渚州城里显然不同, 且这个村庄离东来岛不过十几里路,若说毫无关系, 她自是不信。
谢忌点点头:“对,这里的居民大都是两头跑。妇孺小孩居住在此, 与外界联络, 家中男子则大都在东来岛, 闲时做水手或者在岛上帮工, 忙时也出海做盗贼, 亦商亦盗, 以海贸代农贾之利,自然富庶。”
不过相隔百里,两地竟就是天差地别, 姜云静忍不住心中感叹, 对那东来岛也越发好奇。
不久前,吴之敬在中间牵线, 托行内人联系上了东来岛的三当家, 此人名号“碧湖”,乃许曲的得力心腹之一。
今日, 谢忌要去见的便是这位碧湖。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自然不能以真身示人,而是化名为闽南贺家的二公子贺晏。
闽南贺家也是世代行商,往年海运畅通时家中光货船就有数十艘,可谓富甲一方。只后来海运半禁,这才渐渐衰微下来,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在闽南,贺家也算举足轻重的角色。
之所以会选择贺家,是因为其实贺家世代都暗中效忠于京中陆家,故而会尽心尽力配合谢忌,这样一来,东来岛的人就算要查,也无从着手。
至于姜云静,因二公子妻子早亡,便扮作了谢忌在江南采买的姬妾,刚好她在江南生活过数年,也不容易被识破。
穿过繁华的街市,马车行到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外停了下来,谢忌扶着姜云静走下来。
敲响院门后,里面很快便传来了一个警惕的声音:“何人?”
谢忌低声道出暗号:“杜兰香去,佳约三年。”
门被缓缓打开,谢忌同姜云静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里面不过寻常一进院落,看上去同普通人家的并无两样,东面种着棵李树,墙角还堆着劈好的柴火。
唯一不同大概就是院子里支起的四方桌边坐了三四个大汉,两人走进去时,纷纷转过头来,目光不善地打量着。
幸好,姜云静戴着帷帽,对方看不清她的模样,只略看了两眼就转向了谢忌。
其中一个人放下手里的牌九,拉了拉裤带走过来,粗着个嗓子问:“你就是贺家老二?”
不知为何,听见这个称呼,姜云静竟有一丝想笑,目光瞥向谢忌,他倒是面色如常毫不心虚。
“是,今日与三当家有约,特来相见。”
那汉子丝毫待客之礼也无,闻言轻蔑从鼻孔里喷出口气,十分不耐烦似的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