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俞之松瞧了这一会儿,脑子也转过来了,大概明白了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看这水火不容的情势,王家分明是来算账的。可王幼芝显然对他还有情,既然这件事都被戳破了,若是他再搏一搏,结局也未可知。
念及此,俞之松换做个温和有礼的样子,走到王夫人面前,作揖一拜:“方才一时情急,实在失礼,望夫人见谅。只是我同幼芝妹妹之事绝非她的错,若夫人要怪罪,就怪俞某吧。”
王幼芝一听此话,眼眶顿时红了,低低唤了声“俞郎”。
王夫人依旧冷着一张脸:“不必了,小女同你俞家四公子素不相识,谈何怪罪?我今日来是为了我儿的事,与你无关。”
俞之松料到这王夫人必不会给他什么好脸,也不以为忤,继续道:“王公子的事晚辈也深感痛心,万望夫人节哀。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今日夫人也在这,有些事也不得不说了……”
俞夫人心中一跳,一种不祥的感觉隐隐浮上来。
“小生同令爱其实已经……”
却不料,俞之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门口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俞夫人这里还真是热闹啊。”
因着俞之松同王幼芝的事,众人没有察觉,在方才说话时,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
听见这声音,纷纷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天青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生得眉目如画、姿容极美,只是梳着妇人的发髻。
因着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过姜云静,此时都不免面露茫然。只有俞夫人微微蹙起了眉。
“你来做什么?”
姜云静看着俞夫人,微微一笑:“听闻我娘家妹妹被虎所伤,心中牵挂,故而前来探望。”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猜出了她的身份,原来是姜云姝的娘家人。
俞夫人一脸厌恶地看着姜云静,这姜家姐妹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她把陈氏逼死,害得她没了银钱的来源,后来姜云姝又设计嫁进了她家,闹出如今这档子事,她怎么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俞夫人冷笑一声:“你们姜家养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害我儿蒙羞,还有脸来探病?”
姜云静本来也是不想管这件事,只是姜云姝若真被那王夫人弄走,恐怕就麻烦了。
谢忌本来打算直接找上王家,可被她拒绝了,毕竟这说到底是姜家的事,他若去找王家,多少会引起对方怀疑。
听了俞夫人的话,姜云姝也不动怒,淡淡道:“此事二妹妹确实有错,但毕竟罪不至死,据我所知,便是圣上也没有说过要处罚她吧?如今她既在病中,我作为她在这儿唯一一个娘家人,前来探望也是理所应当,俞夫人若是不准,恐怕反倒会惹人猜疑。”
俞夫人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气得眉头一竖:“你这话何意?难不成我还会下毒害她性命?”
“俞夫人说笑了,我知你素来宽和仁善,怎会做这般冷血无情之事?”
姜云静笑着看向俞夫人,俞夫人对上她的目光,忽然就有些心虚。
“只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不管日后会如何,我们两家此刻还有亲谊在,与其剑拔弩张,不如冷静下来一块商量着想个体面的解决之道。”
“冷静?你说的倒轻松,受辱的是我儿,是我们宁远伯府的脸面!你们姜家本就是过错的一方,有何可商量的?此事若姜家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宁远伯府自不会善罢甘休!”
见俞夫人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姜云静垂眸抚了抚衣袖,勾唇一笑。
“凡事都可商量嘛,我们两家素来亲近,俞夫人同我继母陈氏此前也交情颇深,往日连我的亲事都托赖您费心过。二妹妹嫁进伯府后,侍奉婆母也素来尽心,我听闻俞夫人喜欢天韵楼的素鹅,她隔三差五就会去买一次。若是俞夫人能念着这些旧情,对妹妹网开一面,想必二妹妹知道了定会心怀感激的。”
俞夫人脸色微变,狐疑地打量了姜云静两眼。难不成她是在威胁自己?
陈氏那件事她倒没什么可怕,可当初她让姜云姝引松儿同那王家姑娘私会便是在天韵楼,若是此事被她知道了,那就不妙了。
俞夫人思量片刻,目光忽然瞥到一旁沉着脸还在低声教训王幼芝的王夫人脸上。
片刻,目光微转,轻叹一声:“唉,也不是我非要阻拦你去看老二媳妇。只不过,此事也并非我们宁远伯府能说了算的,你也看见了,那边的那位就是王夫人。她方才还闹嚷着让我们交人呢。若不是我拦着,恐怕你现在就要去王家那边找你妹妹了。”
王夫人也听见了姜云静同俞夫人的一番对话,此时听那俞夫人指桑骂槐,只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