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静攥紧了手,试图保持冷静,“沈家和钟家虽然是商户,可也不是能任人欺辱的,便是你背后有太后撑腰又如何?你若真的动了他们,恐怕也没好日过!”
王甫哈哈一笑,神情极度不屑。
“卑贱商户而已,小爷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你们。”王甫顿了顿,脸凑到姜云静耳边,声音凉凉道:“我可是听说,沈家之前在做海运,要是哪天查出来和倭寇有什么干系,你说圣上一怒之下,会不会把沈家上百口人砍个干干净净?”
姜云静一听,全身的血都涌上了脑子,她恨到极点,双目发红,身体都开始发抖。
可这副样子看在王甫眼中却是别有情趣,他轻轻抚过她的脸,俯身便要强吻下来,姜云静惊得立时奋力挣扎起来,手指划过王甫的面颊,留下一道长长的红印。
王甫吃痛,摸了摸脸,眼神瞬间阴沉下来,扬手便给了姜云静一个巴掌。
姜云静被打得偏倒在地,耳边一阵轰鸣,面颊很快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唇角似乎也破了,隐隐有血腥味散开。
“贱人!给脸不要脸!”王甫目光阴寒地盯着她,语气恶劣到极点,“好啊,既然这样,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等着给沈家收尸吧!”
姜云静浑身冰冷,死死地盯着王甫,恨不能将他抽筋剥皮。
“你敢动沈家一根汗毛,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识相的话就乖乖爬到我身边,我自然不会动沈家,不然……”
说到这,王甫轻蔑一笑,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起身离开了。
铁链声再度响起,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牢房里再度恢复寂静,姜云静抱着手躺在那,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从脚下渗出,死死咬紧了牙关才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不行,王甫是个疯子,若他真要对付沈家……
她捏紧了手掌,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可别说眼下自己身在牢狱,便是在外面,以她的力量要阻止王甫恐怕也很难。为今之计,或许只有早些让舅父知道这个消息,让沈家不至于毫无准备。
过了片刻,她忍着痛爬起来,挪到牢房边朝着立在那的衙役挥了挥手。
“大人,我有事相求。”
那差役瞥了她一眼,本不欲理会,可见她哀婉可怜,还是起了不忍之心,望了望四周,走过来低声问:“姑娘有何事?”
“大人可否帮忙给我家人递个消息?我是礼部郎中的女儿,被错抓入狱,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想法子救我出去的。大人若肯帮忙,我一定感激不尽。”
说完,捋下手上的玉镯,递了出去。
那差役哪里敢接,退后了两步,为难道:“姑娘,不是我不帮你,你这件事是上面吩咐过的,不让人探望,更别说找你家人来了。”
说完,差役便赶紧走开了。
姜云静的心彻底地凉了下去,一时失力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大牢昏暗,不见天日,昏昏沉沉间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送饭,姜云静本还想吃点保存力气,结果一看,竟是几个馊掉的馒头,上面还沾着不知名的污渍。
牢头见她不吃,舔了舔牙齿,哼笑道:“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惹到了王公子,我劝你还是识趣点,别想着有人来看你了,老老实实从了,也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
说完,把那盘子一掀,馒头瞬间便滚落到草席上。
几个时辰前,姜家便已知道了消息,姜修白听了立马就要找人去把姜云静接出来,可人还没派出去,就被姜老太太拦住了。
“大儿你糊涂啊,如今朝廷最忌讳这种商人乱市的行为,你又是礼部的文官,一言一行无不需慎之又慎,静儿这个事要是真的,你都会被拖累!”
姜修白面色不虞,皱着眉说:“儿子不是不知,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静儿在里面受苦啊。”
姜老太太叹息一声,拿出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当为娘就是那铁石心肠的人?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外孙女不是?老婆子我是说,这事要管,只不过不能你出面,既然静儿如今和钟家定了亲,不如就让他们去疏通,钟家也是商户,忌讳没那么多。”
“可……可静儿如今到底还没嫁过去,算不得钟家人,他们如何肯费力气去疏通?”
“你难道没见今日钟家小子那样子,跟丢了魂似的,如今钟家在京城他是主事,一切都凭他做主,哪里会不管?你只需暗中给他助力便是,没必要冒头给人留话柄。”
姜修白沉默不语,虽没有立即答应,可看上去确实犹豫了。
等姜老夫人又劝了一番,他才叹了一声,说:“好吧,那就再等等钟家那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