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静眼睛转了转,嘻嘻一笑:“蕉鹿没有,倒是有个玉面书生,风流可入画,让人见之难忘呢。”
书生?陆玄京眉头轻挑,不轻不重地哼笑一声,“是么,那还折柳请赋诗了?”
姜云静听出他在说《牡丹亭》,摇了摇头,皱眉扮作副苦恼的样子:“我这个书生,折柳赋诗倒不会,只会开些苦舌头的药方。”
陆玄京笑出了声,说:“放心,等会儿吩咐青棠再买点果干回来,先苦后甜如何?”
姜云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着来了癸水,姜云静身上犯懒,一整日几乎都窝在房中,看一看账本,缝一缝前两日还未做完的罗袜。陆玄京便也陪着她,拿了本书在塌上看。
午后蝉鸣声声,屋内没有置冰,虽然轩窗大开,可仍旧有些闷热。姜云静躺在塌上小憩,她本就是怕热的体质,塌上虽铺了竹簟,可没一会儿鼻尖还是沁出了香汗。
中间,陆玄京目光从书册上抬起来,起身去一旁的搁架上拿出柄罗扇,然后又转身走回去坐到塌边,执着扇柄给她扇起风来。
凉风送爽,姜云静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只颊边一缕的发丝随着轻风调皮地晃荡,陆玄京温柔地无声一笑,伸出手指给她轻轻拨到了耳后。
就这样,因着城门封禁的缘故,两人在家中度过了两日的悠闲时光。
第三日,虽没抓到刺客,可封禁也解除了。得到了消息的姜云静一大早便梳洗完毕,同陆玄京一道出了城。
城门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了出去。
不远处的茶棚里,瘸了一条腿的陈金源端着个粗陶茶盏坐在桌边,目光阴寒地看着那辆往城外驶去的马车。
“好啊,守了几天,兔子终于出窝了。”
陈金源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小厮立刻凑上前来。
“让吴老三那边动手吧,今天爷就要送这对奸.夫淫.妇上黄泉。”
他把那茶盏重重一放,嘴里“呸”地吐出根粗茶梗,眯起眼睛恶狠狠道。
出了城,马车缓缓驶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因着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又遍布石子,未免颠簸,一路上陆玄京都将姜云静护在怀中。
同他有过了几次亲密接触,姜云静倒不再像以往那样动不动就羞得脸红,反倒是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歪在他怀里,手里还捧着他带出来的果干,时不时地吃上一枚。
一路上不像是去寻人,反倒像是郊游。
可其实姜云静心中焦急又忐忑,耽搁了这几日,也不知那严老头的病情如何了,他会知道弟弟的下落吗?还是这一次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除此之外,想到这个消息的蹊跷之处,她还隐隐有些不安,若真是陈氏设的局,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思绪纷飞,目光无意间落到正在阖目养神的陆玄京脸上。他今日倒是意外地有些沉默,从出门时似乎就没怎么讲话,难道也是在担心?
为了安全着想,这次他还从春娘那借用了几个护卫与他们同行。想到这,姜云静又安心了些,毕竟,上次她见过的那个少年武功那般高强,想是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只不过今日那少年却没来。
她蹙眉有些疑惑,随即又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多想。
闷闷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无聊,抬头见他一副面容清冷难以接近的样子,起了戏弄的心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陆玄京随即缓缓睁开了眼。
姜云静从纸包里掏出一枚果干,递到他嘴边,笑眯眯地谄媚道:“这位公子今日为何愁眉苦脸?”
陆玄京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而是张开嘴,轻轻咬走那枚果干,离开时舌头却“不小心”在她指尖一滑。
姜云静登时脸红起来,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陆玄京这才扬唇一笑,沉沉的目光落到她唇边,伸出手指轻轻捻了捻,低声道:“下次用这喂,好不好?”
“呸!”姜云静气呼呼地把果干收起来,这人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说完还不解气,又来了句:“没有下次了!”
陆玄京听见这句话,却是脸色微变。
正当这时,马车忽地一震。
姜云静一个不留神差点被甩到地上,幸好被陆玄京眼疾手快地揽住了。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利响破窗而来,姜云静被陆玄京抱起飞快一闪身,余光则瞥见一把大刀从身侧倏地滑过去。
她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若非方才陆玄京反应及时,此时她整个人也都被穿了个透。
车外有叮叮砰砰的打斗声传来,她心下一紧,此地正好是去往青云县的那条路,难道是遇上了山匪?可青云县的山匪不都被剿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