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飞一般不偏不倚穿过太子发髻定在了城墙上◎
此时王竟夕的心好像被重物撞击了一般, 疼痛难忍,而之前的梦境似乎浮现在她眼前,让她脸色煞白。可这真的就是王竟瑶的玉佩,不是落于险境, 玉佩绝不可能离身。
送信的胡女又道:“公主无须担忧王家二娘子, 只需将太子及太子妃送出通化门, 王家二娘子自会安全归来。公主千万别想着让裴将军或者府中的虎贲飞骑去寻人, 那就真真是害了王二娘子。”
王竟夕冷冷地看着胡人娘子, 最终还是说道:“明日末正, 让你家主子准备好,告诉你家主子, 若是竟瑶有个好歹,他的下场想必会很难看!”
王竟夕一夜无眠,心乱如麻。自己一直当成兄长的太子, 竟然劫持了自己的妹妹要挟自己!原来这么些年的情谊,她不过是他可利用的棋子罢了!原来对他就没有男女之情,如今连兄妹之情也消磨殆尽了。她的无眠,更多的是如何将宇文颢放出城去,如何救回王竟瑶。
翌日午正二刻, 她在殿中只留下芸香、平乐和她的婢女。
不多时,芸香出了殿门道:“昨夜公主一夜睡不安稳,还魇着了,平乐县主待公主安睡后再出王府。公主道天寒地冻的,叫县主车夫现将公主车舆置于寝殿门口,随后送县主离去。县主离去时切莫发出声响, 扰了公主的好眠。”
未初, 县主和她的婢女坐上车舆往东宫去了。
“竟夕, 我们出来了!可我为何心慌得厉害,这样能就竟瑶救回么?”平乐的手止不住地微微有些抖。
王竟夕握住她的手道:“平乐你安心,王爷若是知晓也不会归罪于你。”
昨夜京中北风紧了一夜。一夜大雪,今晨地上便有一尺多厚,如今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
出入东宫仅有嘉德门一处可通行,其他五门均已关闭,侍卫均守卫在嘉德门。任何人若是想出入嘉德门,须得禁军大将军裴元轩的允准。宇文颢和史思思被锁在了明德殿的正殿,而两名侍妾柳如月和杜欣睿被锁在了偏殿。真真是被困死在东宫。
谁都知晓王竟夕是定北王心尖上的人。嘉德门监门将军又见得她手中还有盖了定北王印鉴的令函,立刻恭恭敬敬地让她车舆入了嘉德门。
靠近正殿门,有四名侍卫看守,而殿门紧闭还上了锁。
“把殿门打开,我与太子说话。”王竟夕并未从车舆上下来。
为首的侍卫冲着车舆恭敬道:“公主恕罪,此门若非裴大将军亲临,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的。”
王竟夕定了定神:“如此说来,本宫还得听你们裴大将军的?”
“这……这……”侍卫语塞。
“罢了,即如此,本宫亦不为难你们,你们退远些,本宫有些话要单独与太子说。”戴好帷帽的她与平乐一同从车舆上下。
平乐将一盘糕点递给侍卫长又道:“天寒地冻,长宁公主赏赐,现下就用了,暖暖身子。”
瞧见侍卫还杵在原地不动,不伸手接亦不往后退,平乐有些不耐道:“连公主赏赐莫不是也要得你们裴将军允准?“
侍卫赶忙回道:“县主息怒,裴将军有令,当值不许饮酒餐食。”
王竟夕佯装恼怒:“你们裴将军好大官威!不从本宫之意与不从王爷之意有何不同!”
这下侍卫也有些慌神,想着公主赏赐并无不妥,赶忙接了过去,一人一个,一口便吃完了。
王竟夕看了平乐一眼,平乐会意,与四名守卫退到了不远处,而王竟夕走上台阶,一步一步靠近殿门。
五六盏茶的功夫,王竟夕的车舆从嘉德门出直奔延喜门。出了延喜门不远,立刻看到二十突厥死士早已等候在永昌坊边上等候。
早已换了便装的史思思及宇文颢从车舆下来。史思思胁迫着平乐,宇文颢胁迫王竟夕,而车夫早在车舆停稳之后就被宇文颢劈晕了。
准备上马前,宇文颢愤愤对王竟夕道:“长宁公主如今真是攀上高枝了,军纪严明的定北王将士均无人敢查公主的车舆!”
王竟夕正想着叫他赶快放了王竟瑶,却听到如雷的马踏声从远处传来。旋即,承天门鼓声大作。太子旋即神色大变,这是所有城门关闭的鼓声。
“思思,放了平乐,快上马!王竟夕,你若想王竟瑶安好,立刻上马,送孤出通化门!”
王竟夕此刻别无他法,只得上了马,大喊:“平乐,你快走!”
宇文颢已经顾不得平乐了,飞身上马,与王竟夕共骑。而二十突厥死士也纷纷拨转马头,跟随在宇文颢身后,仓皇往通化门逃去。
雪天路滑,宇文颢的马驮着两人很是吃力。后头的追兵似乎是故意放缓了速度,并不急于追赶但却又紧紧跟随。距通化门约莫两里处,有二三十骑马儿朝他疾驰而来,太子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