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几乎是风平浪静。但王竟夕还是察觉到太妃今日总是笑着对她,而定北王在她用餐完毕后,当着太妃说的那句“长宁公主喜好的玉露团怎么没摆”让她有些不自在,说得她就喜好这些甜食似的。
净手之后,太妃不容定北王质疑,把王竟夕留下单独说话。
“夕儿,王爷适才都与本宫明说了,你可是想清楚了?”
王竟夕有些忸怩不安,低头道“我都听太妃的。”
太妃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执起她的手兴奋地道:“夕儿,若得你为儿媳,那真是十全十美,你是如何看上那块木头的?这些年,哪个娘子敢与他正经说话!”
“太妃,我……”王竟夕羞得不知要说什么。
“好了好了,适才位高权重的定北王还嘱咐不要为难你,莫羞。作为武将,南征北战他身不由己,这些苦楚本宫深有感受。而作为大朔最有权势的王爷,本宫这儿子性子我再清楚不过,板正严明,心思严密,欸,直说吧,就是老谋深算。但好在后院没人,过得定是舒畅的!”
听得王竟夕捂嘴笑了一笑,“太妃,我我我……想好了。”
“夕儿,别的我都不求,你赶紧给我生个小孙孙。日后他若是欺负你,来寻本宫,本宫定是与你做主的!”
王竟夕冲着太妃眨着她明眸善睐的双眼,搂着太妃的胳膊:“那儿可是找到依靠了!”
对沈太妃的来访阮氏有些疑惑。
吴王反叛,无人敢再入王忠瑞将军府,生怕跨入这个地界便会惹上一身骚。王竟瑶那日在西市,更是听到三品大员家中的女眷议论,定北王对自己的女儿有意!回来说与她听,她心乱如麻。王家如今哪里还经得起这么多流言蜚语!
“郡夫人,未下拜帖,哀家不请自来!”
“太妃若是这样说,真是羞煞妾了!”见礼后虚扶着沈太妃坐下。
“秦傅姆,你将银方盒放于案几上,带所有人都下去,我与郡夫人叙叙闲话。”
秦傅姆及一众宫女领命而去,阮氏也给自己陪嫁周傅姆使了个眼色。片刻,屋里仅剩沈太妃和阮氏,殿门亦被关上了。
沈太妃瞧出阮氏不自在:“郡夫人,开门见山,本宫今日是有桩私事相求于你。”
阮氏一听,心放下的心又提起半颗,自己能有什么能耐让太妃出口用“求”一字:“太妃,您对王家、对夕儿有恩,但凡妾力所能及,无不尽心。‘求’之一字。妾实不敢受!太妃,还请明示,究竟是何事?”
沈太妃莞尔一笑:“郡夫人如此说,本宫便放心了!此事若你应承,定是马到功成的。本宫这件私事,是想叫郡夫人在王将军面前通融通融。”
和自己的丈夫有关?莫不是沈太妃族里旁支在丈夫手下行军犯了什么错误,自己不好亲自去说?
思及此,阮氏便道:“若事不违国法,不违军规,妾定能把这事办好了。”
王忠瑞与她是少年夫妻,这些年聚少离多的,对她愧疚不已。这些年后院就她一个,又无公婆需伺候,家中之事均由她做主。
阮氏也是个有分寸的,朝堂之事从不插手。但如今太妃都说到她这了,只要不是国法军规的大错,便让丈夫通融一次,不是什么大事。
沈太妃咬了咬嘴唇,生怕自个儿乐出来“言重了,本宫瞧上一娘子,得王将军允准了。”
越说阮氏越糊涂:“太妃看上河东哪位女将士了?想招到身边伺候么?”
沈太妃顺势挽起阮氏的手:“是我那儿子瞧上了!”
阮氏亦是欢喜道:“那恭喜太妃了了一桩心事!妾定不负太妃所望!是哪一位娘子,我说去。”
“好好好,那位娘子就在郡夫人跟前。”说罢弯嘴含笑直看着阮氏。
在沈太妃的含笑凝视中,阮氏恍然大悟,立刻跪了下来:“太妃,这如何使得!妾……”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左右为难。
沈太妃一把扶起她:“郡夫人,为何如此!有何难处?我亦是思前想后才上门与你挑明。先坐下听本宫慢慢与你说道说道。”
“郡夫人,本宫开门见山了。夕儿纯真,不似那混世魔王老道。本宫听闻此事,也是忧心。若不是他俩两情相悦,本宫定不会上门向郡夫人开口。”
这正是阮氏所忧虑的,感激地看向沈太妃。
“如今他位高权重,若真是用强,那圣人赐婚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可他却嘱咐本宫上门提亲,可见用心。郡夫人说是与不是?”
阮氏忙道:“太妃言之有理。说句犯忌讳的话,妾从心里把太妃当成姐姐。如今王家朝堂之上风雨飘摇,妾怕……”
沈太妃捏了捏阮氏的手:“我闺名一个单字韵,家中行二,日后私下便叫沈二姐。听夕儿道你姓阮闺名若梅,我日后唤你阮小妹,可好?”阮氏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