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圣人赏赐!”这个给哥舒亦留了脸面,不叫外人得知他挨打了。
吕战及小栓子在遭到圣人训斥之后,吕战领了二十军棍,而小栓子因要侍奉皇后仅被罚俸一年,后他又被汪福全耳提面命了一番。
小栓子算是明白了,皇后做什么都可以,捅破大朔的天都无甚大碍,但只要于娘娘凤体不利之事,侍奉之人必得劝阻,还得立刻报予圣人。
左右等不来哥舒亦消息的郭芳英,得了皇后娘娘许可之后来到哥舒亦宅院,却发现了自己的心上之人趴在了床榻上正看着兵书。
郭芳英两眼泪涟涟,若不是自个心急,怎会令哥舒亦受此棍棒之苦!
“芳英,赶快回到皇后身边,千万别叫皇后知晓你见了我的情形,不然那就不是三十军棍的事情了!明日我便入宫请圣人旨意。事已至此,我不会教你一人留在京中!”
“那若是圣人不允呢?”
哥舒亦笑笑,“有了皇后的信函,又有这三十军棍,圣人已经允准了!如若不然,你如何能安于此地!只尚不知圣人的后手。但无妨,只要能与你一处便好。”
用手拭去她的泪,对她说道:“别哭,比你替我挡的那一刀轻多了,赶快回去,见了皇后便说圣人将我留在宫中,你未见得我的面。可千万记住了!”郭芳英重重点点头。
今日早朝上,正式擢升封元及为幽州节度使,朔方因据京城较近,则由圣人亲自担任节度使,裴元轩为北衙六军大将军兼任朔方节度副史,其要责在于统领京城禁军护卫皇城,兼而定时往朔方勘察军务。如今的护卫皇城的禁军,大部分都原与庆武帝出生入死的陇右、河西及朔方的士兵,军纪严明。
而王渊则被调入朔方为节度副使,实际掌管整个朔方军务。虽未升迁,明眼人均知,这是圣人历练王渊,恐不久将来,王家定是再出一节度使。
让人意想不到然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多年来忠心耿耿跟随圣人的哥舒亦、封元及、高定天被封为正一品异姓王,世袭罔替。
早朝散去,为使自己步履看起来无异,哥舒亦忍着疼痛端端正正地走到了紫宸殿书房面圣。一入书房,顾不得疼痛,扑通跪地大行叩首礼。
“佑王为何行此大礼,是因朕的封赏有失偏颇么?汪福全,瞧着做什么,赐坐。”庆武帝手中拿着朱笔含笑冷眼看向哥舒亦。汪福全心道,这时候让哥舒将军坐下不是有意为难么?
哥舒亦不愧为庆武帝身边的猛将,毫无犹豫地坐下,面色如常。
“臣如今能下床行走,特来领旨!”
“哦,原来佑王为此事而来,三十军棍过一夜便能下床行走,看来朕是罚轻了。”
听了庆武帝这话,神色镇定的哥舒亦心中其实已经大乱,莫不是圣人还要罚军棍?这都不怕,怕的是圣人迟迟不给自己一个痛快。
“臣甘愿领罚!”
庆武帝这放下手中朱笔,喝了口清茶,又拿出王竟夕所赠荷包嗅了嗅,才缓缓道:“汪福全,派人与皇后说明,将栈香放回郭家,令中书省制诏书,朕赐郭家大娘子为佑王正妻,佑王择日成婚!”
哥舒亦心下高兴,忙要起身谢恩,庆武帝摆摆手道:“别忙着谢恩,朕还有话要说。其一,你与郭家娘子的第一子养在皇后膝下;其二,三年之内不平吐蕃,朕便再赐你六名侍妾。如此,谢恩罢,佑王。”
皇后入宫前一日,本应由命使奉迎皇后入宫,然庆武帝一句“朕要亲迎”让礼部顿时乱作一团,连带着迎亲正副史亦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左丞徐良、右丞李戡、中书令徐基、门下省侍中都入了紫宸殿的书房。
“都跪着做甚,有事直言!”庆武帝头批阅着奏折,头也不抬地说道。
礼部尚书怯怯地看向徐良,徐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道:“圣人,亲迎恐与礼制不合。”
“哦,徐左丞说说如何不合礼制了?”
圣人这是明知故问,难道自己还真的要把礼制读给圣人听么?徐良只得闭了口。
“徐左丞不欲说,那你们跪着的都说说,如何不合?”
跪着地上的一众群臣跪得更低了。庆武帝身子往后稍稍一仰,汪福全立刻递上清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后,庆武帝道:“都起来罢,都位极人臣,如此跪着让人瞧见,还以为朕苛待朝臣。”
一众大臣赶忙跪坐于庆武帝书案前,汪福全早已令内侍给相公们送上了清茶。
再品了一口茶后,庆武帝道:“都不欲说,那朕说。如今礼部却有礼制,该礼制乃前朝之礼,朕已经依礼行了五礼,对得起礼部之制。本朝□□开国之前便有了正妻,册封之礼直接于宫中施行,并未按礼部之制;文帝继位后直接将正妻崔氏追封为皇后,亦未按礼部之制。朕如今可令使臣迎皇后入宫,亦可不令使臣行此礼仪。礼部尚书,有哪一条仪制禁止亲迎?”